這樣傷人和的招數,出自賀尋機之手。
消息傳出來時,浮州將領無不是慘白著臉乾嘔不斷。
如今想起來,眾人都恨不得把頭低到地上去。
江岸聲掃過一眼,這才深吸一口氣,朝門外喊“未晚再不進來幫本王,本王怕是再過幾個五日都解決不了此事。”
廳堂內眾將士聽言齊齊轉身望向門口。
被點了名,謝南醉再不出去就不合適了。
她抬手禮了禮衣襟,跨門而入,麵上含笑高聲道“王爺說笑了,王爺心中怕是早有解決的法子,隻是想等在下說出來看看是否一致。”
“本王當真一籌莫展,這些時日早晚盼著未晚來解難,總算盼到人了”江岸聲笑著搖頭。
“未晚拙計能入王爺之眼,實乃榮幸。”謝南醉大步走到廳堂中,雙手抱拳作揖。
“免禮,快快賜座,坐下說話。”江岸聲連忙擺手,並非是做做樣子。
謝南醉一來就入座,可是其他將領們來了這麼久都沒有的待遇。
眾人齊齊看她,眼神不一。
“這位便是遲公子吧?”
“早有耳聞遲公子武功了得,不曾想謀策也了得,竟能讓王爺盼著公子來。”
“想來有遲公子出車,我等與東池這一戰定能大獲全勝。”
既然你一言我欲語大有將謝南醉架高的意思。
江岸聲不悅地蹙了蹙眉。
謝南醉神色依舊,壓根沒有要理會幾人的意思,反而動作十分優雅的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這才開口問江岸聲“剛剛在外麵聽王爺的意思是主戰?”
“是這一仗避無可避,若不戰而敗,哪怕是犧牲了一整座城池的百姓活下來也沒有意義,朝廷那邊……”
他沒將話說儘,在場眾人卻都明白,一旦戰敗朝廷那邊定會借此機會削官降爵,甚至是褫奪寶台王的封號,收回封地。
也正因為如此,前寶台王江宰才會決定要在這個時期造反。
“既然王爺主戰,那戰便是,王爺擔心左右不過是東池大軍兵多,又有東池皇禦駕親征。”謝南最初的輕巧,令在場眾人心有不服。
然而未等眾人開口刁難,江岸聲搶先一步開口,“未晚且說說如何抵禦大軍。”
“此事不難解決,隻要由我出城,不廢一兵一卒便可退兵。”謝南醉道。
剛剛被叫江岸聲搶先開口,沒能來得及說話的將領此刻再忍不住,“聽遲公子這話的意思,是打算一人擋下城外六十萬東池大軍?”
“可笑!隻憑你一人,哪怕武功再強,又如何擋得下六十萬大軍?”
“遲公子未免太將戰場當做兒戲!”
幾人粗聲大氣,眼中隱有怒意。
謝南醉輕笑了聲,絲毫未被眾人的譏諷質疑而影響情緒。
淡漠的眸光一掃眼前,令在場每位將領都感受到了輕視。
其實她隻是單純的未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自己的能力太過弱小,方才會覺得敵人是那般的強大,我與你們自是不同,六十萬大軍在我眼裡不過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存在,而在你們看來便如豺狼虎豹,僅是靠近便將你們嚇得魂飛魄散,也隻能在這動動嘴皮子,出些無用的計謀。”
她不急不慢道,說出來的話,足以將眾人氣的跳腳。
“好,說得好!”
一陣拍手聲從門外響起,眾人齊齊轉身望去,隻見身著一襲蒼黑長袍的青年跨門而入,腰墜令牌隸屬宋麓舟手下上懸門。
上懸門,乃是宋麓舟手下的一支精兵奇將,其中以陳光、彭正、易虎、魯助四人為首領,各掌五萬精銳,互不乾涉,隻聽命於宋麓舟一人。
一旦收到任務,遠離京城的他們行事全由自己決定,無需上報,隻需最後完成任務即可。
上懸門的名氣幾乎與宋麓舟持平,畢竟他們所做的勾當皆是與宋麓舟有關,所以當眾人看清來人腰間的令牌之時,無不是一臉驚訝,規矩行禮。
“參見陳大人。”
陳光是上玄門四位首領之中最年輕也最好辨認的一位,隻因其雖出生將門,卻無半點陽剛之氣,反而生得陰柔。
眼角眉梢間流露出的算計,一看便讓人覺得定是個奸佞小人。
“諸位免禮。”陳光擺手示意,大步走到廳堂之中,眾將領退開讓出一條道來。
他走到了江岸聲麵前,躬身作揖“下官今日前來是奉陛下和九千歲之命,協助浮州度過此次大難。”
“那便多謝陛下和九千歲的好意了。”江岸聲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擺明了是送潞州派來的人,卻還要再帶上陛下的名頭。
陳光對此也不惱怒,微笑著側身看向謝南醉。
剛剛眾將領行禮之時,廳堂內唯二沒有動的是江岸聲和謝南醉。
江岸聲貴為王爺,自然不必對陳光行禮,可謝南醉又算什麼?
當陳光看向現南醉時,眾將領幾乎同時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然而令眾人猜想不到的是,陳光居然恭恭敬敬的朝謝南醉行禮,“前些時日陛下驟然聽聞寶台王離世的消息,悲痛萬分,又深知浮州戰事吃緊這才命九千歲送來兩人輔佐王爺,不過這些時日不曾聽聞二人有所作為,九千歲深感不安固派下官前來,可今日聽公子一言,下官便知王爺不需要下官協助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原本以為宋麓舟見先前派人無用,派來自己心腹的江岸聲眼中閃過一抹不解。
在場一眾將領更是一頭霧水
唯有謝南醉,聽他言辭懇切的一番話後淡然一笑,“陳大人謬讚。”
“早前陛下知曉遲公子相救寶台王之事後大為讚賞,此次派下官前來,命下官帶來一封詔書。”陳光對謝南醉的態度很是客氣。
客氣得眾將領看傻了眼。
“哦,陛下的詔書?”謝南醉輕挑起半邊眉,因為有起身接詔一類的動作。
如此倨傲不知禮數,陳光卻仍客氣道“陛下想請公子輔佐新寶台王,共禦外敵,保浮州安寧,待到此次戰役過後進京封賞。”
話音剛落,全場一片嘩然。
當今天子毫無威望實權可言,從陳光口中說出來的這番話,代表的不是天子,而是宋麓舟的意思。
尚未行事先言封賞,這不就是被他看中,打算收入麾下,加以扶持培養?
先前出言嘲諷謝南醉的幾名將領此刻臉色灰白一片。
他們對謝南醉談不上尊重,對剛繼位寶台王的江岸聲也談不上尊重。
但他們懼怕宋麓舟,發自內心的畏懼。
僅僅是感受到宋麓舟對謝南醉的看重,便已經嚇了魂飛魄散。
正如謝南醉所言,他們隻是一群動嘴皮子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