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嬌斥傳來,平民女紛紛回頭。
就見一行大約十二三歲的世家千金走來,她們一個個穿著極其光鮮亮麗,要麼是錦雲緞,要麼是金銀線繡花,要麼是水天色綢緞……總之,一看到她們,就知道這是大宇朝最富貴的階層,她們平民老百姓根本就惹不起。
為首的那個,是當今一品太保馮大人的小女兒。
太保是太子東宮的人,馮小姐常隨著親爹前去宮中玩耍,與皇宮內年齡相仿的皇子公主交情都很不錯。
因為她身家地位了得,且朋友都是皇室之人,因此,在官眷之女這個圈子裡,她向來是被捧著的那一個。
她邁步走過去,目光從牆壁上的畫像上一一掃過,冷聲道“這些低賤的平民竟然也配和孝佳皇後、太平公主一同出現在石壁之上,簡直是辱沒皇室,就如同你們這些低賤的平民,竟然也配跟我們同在女子學堂學習,也不知道皇後娘娘為何要這麼安排。”
她的斥責,讓邊上的平民女紛紛低下了頭。
她們中間,一部分是底層老百姓,因為女子學堂免除束脩費,所以爹娘才送她們過來;另一部分是商人之女,父母送她們來女子學堂,是希望她們能結識世家女,若是成了知己,或許能對家族的生意有所裨益……可是看這情況,她們根本就不可能和世家之女交好,因為,人家根本就瞧不上她們這些身份低賤之人。
“你們都聽清楚了。”馮小姐哼了一聲開口道,“以後,凡是我們出現的地方,你們這些低賤之人自動避讓,誰要是敢不長眼往我們身前湊,就彆怪我不給你們臉了。”
在場的平民女一個個噤若寒蟬,不敢反對,低著頭默認答應了。
“是誰這麼大的派頭。”一個清冷的聲音傳來,嗓音雖然清澈,但帶著幾分冷意,“如此大的排場,我還以為是女子學堂的夫子來了,原來隻是一名學生。不過,就算是夫子來了,若在學生麵前耀武揚威,女子學堂也容不得這樣的教書先生,更彆說一個區區學生了。”
馮小姐抬頭望去,看到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款款走來。
這婦人,自然是程彎彎,隻不過,馮小姐並不認識程彎彎。
她和程彎彎雖然一同出現在宮宴上過,但程彎彎屬於婦人圈子,而她屬於千金圈子,她隻遠遠見過穗夫人,且宮宴上穿著華麗的穗夫人,和眼前衣著樸素的婦人,根本讓人無法想象是同一個人。
馮小姐冷聲開口“你是什麼東西,也有資格數落我?你可知我是誰,我爹是當今一品太保,我娘乃是……”
“我當然知道你是馮小姐。”程彎彎唇角的笑意透著淡漠,“馮太保乃三朝元老,儘心儘力輔佐太子,教導太子殿下做一個仁德的君王,卻沒想到,疏於了對自家小女兒的管教,馮小姐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自視甚高,哪裡有半分仁德之態,我女子學堂容不下這等學生,來人,將這位馮小姐從學生名單中劃掉。”
“什麼?”馮小姐的眸子猛地睜大,“你是誰,憑什麼決定我的去留,我爹要是知道了……”
“天天把爹掛在嘴上,你才三歲嗎?”阮明珠從後頭走來,一臉不屑,“馮婧芙,你也十三歲了,能不能放過你爹獨立行走?”
馮小姐閨名馮婧芙,被阮明珠指名道姓羞辱,氣的臉色漲紅。
“你不是問這位是誰麼?”阮明珠笑了笑道,“這位就是咱們大宇朝響當當的二品誥命夫人穗夫人,這學堂,乃是皇後娘娘牽頭,但所有細節都是由穗夫人敲定,同時,穗夫人也是大宇女子學堂的暫任山長,你說,穗夫人有沒有資格給你除名?”
說起山長這事,程彎彎就有些頭禿。
她覺得皇後會找一位優秀的女先生來當山長,卻沒想到,在開學前三日,皇後將山長的令牌交到了她手上。
令牌都已經刻好了,她還有拒絕的餘地嗎?
她隻好答應暫任三個月山長,等找到新的山長之後,她立即卸任。
她抬眸看向馮婧芙,淡聲道“女子學堂第一批新生一百三十六人,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也不少,馮小姐是自己走呢,還是讓我派個人去馮家通知一聲,讓你爹來接你回去?”
馮婧芙的小臉頓時僵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