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遺錄!
徐林見三人好奇的模樣,淡然地笑了笑,胸有成竹的樣子頗有高人風範。其實徐林對於所謂的武道修煉完全是一竅不通的,甚至相比之下,他可能是在場四人當中最無緣武道的人了。不過,憑著這些年的道聽途說和耳濡目染,他還是對武者之間的強弱區分了解的很清楚。於是,下麵又輪到他來“為人師”了。
“不錯不錯,你們果然都是聰慧非凡,為師隻說一點,你們便能舉一反三。孺子可教也。”徐林裝出一副長者的樣子,捋了捋他並不存在的山羊胡。
“好你個徐從安,少占便宜。你若是知道,就快些解答我們的疑惑,若是不知,我們自去找彆人。”李櫟不悅道。
“彆心急嘛,我先問你們,我們都習《人》篇,但我們的學問,與趙教授比,如何?”
徐林老神在在地問著三人。
三人麵麵相覷,李櫟開口坦然答道“自是天壤之彆,難以企及。”
“這不就同理可知了?同是真武境,他日你李喬陽若晉升此境界,難不成就能立刻與在真武境錘煉多年的老師傅相提並論了嗎?所以,即便是同一境界,也有高低強弱之分,按照武林約定的說法,每個大境界分彆有“入門”、“小成”、“貫通”、“巔峰”、“圓滿”五個層次。每種境界、每個層次,人的身體在精、氣、神方麵都有不同特征,你們沒有專修武道的人,我便不與你們細說,將來如果你們有興趣習武,你們的師父自然會教導這些。”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李櫟心悅誠服地點了點頭,另外二人也頷首以示受教。
“那麼,如此一來,便能解釋的通了。”江源快速地分析著。“‘通穴開脈,氣行周天’應該隻是真武境入門層次的描述,而梁院首能夠做到隨心迸發威壓強大的氣場,非常接近靈武境的描述,所以他應該是接近了真武境圓滿層次,同樣聖親王殿下的侍衛跟梁院首勢均力敵,他們應該也是圓滿層次。”
“對對對,定是如此。”李櫟附和道。
徐林聽著江源的分析,心裡暗暗佩服,這個江逸瀾可真是不簡單,心思細密,一點就通。相比之下李喬陽就弱一點,隻會跟在江源後麵“對對對”。至於周舫,嗯……全程狀若癡呆,毫無反應,恐怕是從一開始就沒聽懂吧。
之後李櫟又纏著徐林說了些許有關世外不可知之地“四聖閣七福地十二洞天”的江湖傳聞,神異之處,大多是江湖中口口相傳時添油加醋的。
畢竟這些世外之人是幾乎從不參與俗世人間之中的,哪怕是皇朝更替,天下大亂,他們也極少主動露麵,因此蹤跡極難捕捉。每一個世外之地,都有著各自存在的目的,或為了守護世代相傳的古老隱秘,或為了求仙問道覓長生,或為了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特殊事業。而俗世之人對他們同樣也知之甚少,人們隻知世間有“四聖閣七福地十二洞天”,卻少有人知這些世外之地的名字,更不用說知道他們的所在了。
世人根據江湖上千百年中偶然獲取到的一鱗半爪拚湊出了“四聖閣七福地十二洞天”這個說法,並根據一些武林高手的推測,逐漸描繪出了這些人的形貌。人們依據這些世外之人所從事的活動,把他們分為
方士,精通方外工技之人,善機巧、煉器、傀儡等造物之法,也是相對與人間俗世接觸最多的一類人,因為他們大多隱藏於人間市井,隻是從不顯現自己的異能。不過偶爾也會有主動或被動插手俗世之事的情況發生,例如昭武初年的雁回關血戰,當時北域叛軍能夠攻破關城的城牆,就是因為他們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捕獲了天下第一方士成偃子,逼迫他製造了威力奇大的火炮。
修士,專注修煉內丹之法的武者,並且有統一的宗教信仰——太清教,善劍法、丹藥、醫術。修士們根據主修方向的不同,分布在九州大地的七座隱秘大山之中,建立了傳承不知多少年月的七大修煉門派。據傳說,這七處隱秘大山皆是彙聚天地清氣的靈山福地,因而他們的所在被統稱為“七福地”。
七福地的修士們也是相對親和俗世的一群人,並且他們的太清教教義也鼓勵他們除魔衛道,因此九州各地或多或少都留有一些修士們懲惡揚善、扶危濟困的傳說,隻不過因為這些修士的行蹤都極為縹緲,從未有人能真正目睹他們的行事。同時,七福地偶爾會在俗世收一些天賦絕佳的孩童作為弟子,但這些孩童一旦入山,便需永遠切斷與俗世的聯係,至死不能下山。
目前,已知有記載的唯一例外便是當代聖親王楚沐雲,他進入七福地之一的天樞山修煉後,又得到準許下山。不過他下山以後也是對七福地修行的經曆三緘其口,隻透露過師尊名號為洞玄真人以及幾件跟自己有關的事跡。
術士,研習奇門遁甲與陰陽術數之人,善星卜、風水、相麵,因為能夠卜吉避凶,他們往往會成為俗世權貴和武林豪門捕獵的對象,因此術士們都極為擅長隱匿行蹤,幾乎沒有在俗世文明的記載中留下過什麼痕跡,隻有每次天下大亂或皇朝更替時,會有一些零星的有關術士的傳說與故事夾雜其中。
異士,傳說是穿越了無垠東海或西域絕境沙漠來到九州的域外之人,有關他們的能力與出身的官方文獻都沒有,俗世之中對他們的記載隻有一句話——“形貌異常人”,因此,這些隻存在於傳說故事中,並且從長相上就完全不同於普通人的域外來客被統稱為了異士。
這些世外之人的共性便是高深莫測,神龍見首不見尾,從不輕易插手俗世人間與九州皇朝的事務。但他們終究是擁有了巨大能量和底蘊的存在,因此,自九州建立第一個大一統皇朝以來,每一屆統治者都會建立一些專門尋找、監視世外的機構,並且嘗試將世外不可知之地化為己用。
這之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曾經的天碑學院,其實天碑學院最初創立時,也是類似世外之地的存在。畢竟在當時的俗世之人眼中,這群整日神神叨叨,盤踞於高山之上,推廣著看不懂的新文字,傳播著聽不懂的新技術的學士們,可不就是當代人眼中的那種“奇人異士”麼?
也正因如此,天碑學院在最初建立時,主體建築裡有許多方士、術士參與其中的痕跡。後來隨著《天衍錄》不斷被俗世皇朝重視,天碑學院與統治階級不斷結合,讓那些曾經與學院有來往的世外之人也再不出現了。
可見俗世與世外,並無真正的界限存在,一切隻不過是時勢使然,是人的選擇罷了。
徐林與三位好友天馬行空地聊了近一個時辰,皆有些疲乏,尤其是徐林,因為早起的緣故,如今已是哈欠連連。
李櫟出門探聽了一下今日聖親王在學院的行程安排,得知這會聖親王也在明理殿偏殿修整,晚上院首會七人與部分德高望重的教授以及學院挑選出來的優秀學子將代表一起宴請聖親王。執事們嚴令學院其餘人等皆不可靠近明理殿,李櫟四人頓感無趣,畢竟他們沒有在那受邀的“優秀學子”名單當中。於是徐林提出酉時以後大家去雅樂坊相聚,徐林請三人喝酒,眾人欣然同意,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徐林坐回到自己床上,伸了個懶腰,感受著體內截然不同的精力變化,一種前所未有的充實感油然而生,仿佛能感覺到一股暖流在四肢百骸間穿行。他此刻雖然困乏,卻絕不是之前那種精力空虛、氣血貧乏的感覺,隻是身體的骨骼、肌肉有一點酸疼,就像是經曆了一場全身的劇烈運動一般。
徐林覺得這種疲勞也應該是長生散帶來的,大概率是個好現象,等自己稍事休息後,就能恢複。徐林恨不得立刻寫信回複家中這個好消息,打算用儘自己此生所學的讚美與感激之詞來好好答謝一下沈神醫。但他還是忍住了,他想再多測試測試,至少等明天一早試試能否早起再做打算。
就在各種胡思亂想的思緒中,徐林的眼皮漸漸合攏,沉沉地睡了過去……
“叢安,叢安,徐從安!”
徐林在睡夢中,似乎聽到有人在一邊搖晃自己,一邊喊自己的名字。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定睛一看,原來是江源。
“嗯?逸瀾,你怎麼來了?我……我睡了多久?”
徐林迷迷糊糊地回應道。
“已經戌時三刻了。我們去雅樂坊的時候看你睡的沉,就沒喊醒你。原本約好的酒局,可就算你爽約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