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聲脆響,左右開弓的徐林,麵前又多了兩具無頭狼屍。
“嘿!嘿嘿嘿——”
徐林破涕為笑,表情頗為癡傻。
最後一隻幸存的灰狼,終於意識到了眼前這個隻有半條褲衩卻非常善於打臉的人類不是自己可以力敵的對手。求生的本能戰勝了對食物的渴望,它轉身就打算向森林深處逃去。
可它剛剛邁開步子,一隻羽箭便從徐林耳畔破空而來,精準地命中了它的胸部。
灰狼應聲倒地,後腿掙紮了兩下,便沒了動靜。
就在徐林愣神這一會,他身旁的大石頭後麵繞出來一個披著獸皮、五大三粗的獵戶。
這人滿臉絡腮胡,腰間懸著幾隻野兔野稚,背上一副鋼叉和一壺箭,手中正持著剛剛射死灰狼的硬弓。
獵戶徑直向被羽箭射死的灰狼屍體快步走去,走到跟前,確認狼已經死透,便拔下羽箭插回箭壺。
他小心地將灰狼屍體扛在自己肩上,快速用麻繩捆綁著。
完成這一切,他才有空審視麵前的徐林和他所造成的場麵。
三隻頭顱爆裂的灰狼和一個渾身浴血隻剩半截褲衩的青年……
高手。
獵戶大漢瞬間對徐林肅然起敬。
並不是因為他徒手滅三狼的壯舉,這一點,郡城裡麵很多精武境高手都能做到。
真正讓這個大漢佩服的,是這麼冷的天,此人居然可以隻穿半條褲衩就孤身入林來除狼患。
這是何等的氣魄,何等的實力,何等的擔當!
獵戶大漢朝著徐林一拱手,上前施禮。
“在下張大膽,是附近村子裡的獵戶,有幸結識英雄,不知英雄高姓大名,何方人士?”
剛剛一切發生的過於突然,直到聽到這個獵戶向自己打招呼,徐林才回過味來。他顫顫巍巍地起身,也做了個揖,回道。
“在下徐林,中州京都人士,天碑學院學子。幸會幸會。”
“哦?公子是天碑學院的學子?”
張獵戶皺了皺眉頭,直接連稱呼都換了。他原本看這個青年如此豪放不羈的行事風格,以為是哪個道上的豪傑好漢,沒想到居然是天碑學院的書生。再加上徐林自報是京都人士,張獵戶估摸他八九不離十是哪家豪門的公子來體驗生活了。
失望。
“正是。敢問張兄,此處是何處,附近可有村鎮?”
徐林脫離了危險,但他現在冷的想死,隻不過為了顏麵才沒有在外人麵前瑟瑟發抖。所以他現在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趕緊洗個熱水澡,然後換一身乾淨衣服。
“出了這片林子向北行兩裡路,就能到俺們張家村地界,腳程快的話,入夜時剛好可以到。公子可先行在俺家裡歇一宿,等明天一早再去南邊最近的福元郡城。”
張獵戶指了指方向。
太好了,有救了。徐林喜形於色,開心地向張獵戶道謝。
“那就多謝張兄,叨——”
“擾”字還沒說出口,徐林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瞬間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張大膽,同時雙手死死地抓住他的胳膊。
張大膽素以膽大著稱,但此刻他卻著實被徐林嚇了一跳。
“張兄剛剛說什麼?”
“俺、俺說先去俺們村……”
“後麵一句!”
“明天再去最近的福元郡城……”
“福元郡!?”
徐林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後,驚呼了出來。
福元郡,是嵐州最南邊的一個郡,因為接壤中州富庶之地,故以“福”命名。
福元郡郡城離嵐州與中州交界的雁回關隻有不過百裡的距離,離京都也不過四百餘裡。但是,離天碑山所在的臨天郡卻足足有一千多裡的路程!
徐林看了看自己滿是泥土的光腳,立刻又問張獵戶。
“張兄,今天是何日期?”
“臘、臘月初九啊……”
徐林粗淺一算,我出事是臘月初一晚上,今天是臘月初九,八天時間,一天跑了近一百三十裡?不可能……
他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今年是何年?”
“昭武二十九年啊。”
真的隻有八天……
徐林徹底愣住了,他呆呆地放開張獵戶的胳膊,卻沒注意到,他把對方粗壯的胳膊上捏出了兩個深深的手印,張獵戶都快被他捏哭了。
“公子?徐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敢問你還去俺們村嗎?”
張獵戶被神神叨叨的徐林嚇得夠嗆,隻能試探性地再問問。
徐林被寒風吹得一個激靈,瞬間也清醒了不少。
今天解釋不清的事情太多了,多想無益,至少自己還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
“抱歉,張兄,剛剛想起了許多往事,一時迷糊了,若有驚嚇張兄之處,在下向你道歉。還請張兄引路,在下確實需要叨擾貴府一番。”
“好說好說,徐公子武藝高強,徒手滅狼患,俺回村定要把公子的事跡報到縣裡去請賞。”
“這……大可不必,大可不必!些許小事,還望張兄切勿聲張啊!”
光屁股殺狼,傳出去我還要不要活了?瘋了吧你!
張大膽這廂一聽,心中了然,這個公子哥絕對是偷偷跑出來體驗生活了,還生怕彆人知道自己的事跡。
“好說好說!我懂,哈哈!不過徐公子,俺還有一事,可能需要再耽誤公子一會。”
“張兄但說無妨。”
“方才俺路過附近,無意間聽見一直有人在此處哭泣,因此被吸引了注意,這才有幸與徐公子你相遇。不知徐公子在此是否聽見或看見過什麼其他人嗎?”
“嗯?啊!哭泣?那定然是沒有的,沒看見,沒聽見!”
張大膽感到些許疑惑。
“難不成是俺聽錯了?不會吧,可俺明明聽的真切……俺擔心這林子還有人遇了危險,想再搜尋一番,正好徐公子武藝高強,不知徐公子可否陪俺一起搜尋片刻?”
“嗯……自然是沒問題的,張兄請!”
就這樣,徐林甩開自己的半邊褲衩大步向前,開始了寒冬臘月裡的林中搜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