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眼中,漸氤氳起病態的癡迷,隱帶著一絲瘋狂。
“風不吹,浪不高,小小的船兒輕輕搖”
他輕哼著對方曾唱給過自己聽的搖籃曲,步履輕快地,走向那波光瀲灩的湛藍大海。
仿佛奔赴的不是死亡,而是無限希望的未來。
冰冷的海水,逐漸淹沒他的腳踝,膝蓋,腰部。
即將要沒過他的胸口時。
陸淵吻住了小姑娘的雙唇,一同隨她下沉。
十指緊緊扣住。
林小姐,你休想丟下我。
就讓我們,永遠的待在這裡吧。
陸淵滿足地抱緊了她。
指間的兩枚戒指,折射出最後的流光。
星星和月亮,緩緩沉向了那幽暗的海底。
與此同時。
陸家的秘密實驗室內。
蜷縮在角落裡的女人,臉上和身體,都是密密麻麻的瘢痕。
微凸的渾濁眼球上,蔓延著猙獰的血絲。
她時不時咬著指甲,又胡亂地撓著頭發,儼然一副失了神智的樣子。
哢嗒——厚重的鐵門被推開。
看著進來的清冷男人。
女人呆了兩秒,忽地傻笑了起來。
張開的嘴裡,隻有駭人的紅肉,沒有了牙齒,以至於聲音含糊不清
“川,川,我,妍,嘿嘿嘿。”
陸擎川眼中劃過了一絲厭惡,冷漠地避開了女人想碰自己的手。
昨天。
他突然接到了一封匿名的郵件。
裡麵是一段視頻。
林一妍得意的說著,她重生後的事情。
從前對方種種不合理的行為,在那一刻瞬間明朗。
於是,他將人撈出來,帶到了這裡。
要是能攻克重生的秘密
陸擎川的唇邊掀起了一抹奇異的笑。
沒有什麼,能比巨大的利益,更讓一個商人心動的了。
“無論用什麼手段,必須要研究清楚。”
“其他,都不重要。”
吩咐完,陸擎川便大步離開了實驗室。
原地的林一妍依舊在傻乎乎地笑著。
即使尖銳的長針刺進她的皮膚裡,也毫無反應。
仿佛,隻是一具木訥的行屍走肉。
三天後。
陸淵和鹿茶的死訊傳出。
陸老爺子大病了一場,痊愈後,不顧醫生的建議留院調養,而是直接去了莊園。
城堡偏樓的畫室。
他沉默地看著牆上掛著的肖像畫。
以往犀利冷銳的目光,現在凝結著淚花。
似悔恨,又像是無奈。
小淵,終究還是像你多一些啊。
陸老爺子顫抖的抬手蒙住了臉。
緩了一會兒,他輕拍了拍一旁周伯的肩膀,唇瓣囁嚅著。
最終,隻是歎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或許,也沒有什麼,再值得說了。
送走陸老爺子後,周伯看向盤旋在草坪上的小綠蛇。
他照先生的話做了,但小家夥不知道怎麼回事,又爬回了莊園。
不僅通人性,還認路。
周伯將給小綠蛇準備的生肉末,放到了它的身邊,慈愛一笑
“你也舍不得這裡吧。”
小綠蛇仿佛聽懂了一般,吐了一下鮮紅的信子。
隱約露出嘴裡被少女鑲嵌的兩顆碎鑽,溢著點點的光。
好似,明月的餘暉。
此時,後山的海邊。
同樣接到消息過來的費爾和趙悠悠,一個眼眸微紅,一個無聲地落著淚。
良久。
費爾將帶來的星動和月望,連著已經開始枯萎的玫瑰花海,一同點燃。
熊熊火光,漸模糊了他的臉。
希望,你們在那邊,也可以,一直在一起。
而趙悠悠,輕輕舉起手,像曾經的少女一樣,揉著自己布滿淚痕的圓臉。
林小姐。
您說得對。
手感,真的很好啊。
就在這時,風起雲湧。
原本明媚的天空,驀地暗了一瞬。
費爾和趙悠悠疑惑地抬起頭,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太陽依舊高掛,潔白的雲朵悠哉地飄著。
剛才難不成是幻覺?
虛空之上。
安靜躺在休眠艙裡的男人,容顏被一片奇怪的黑布遮住。
隻能看到他放在身前的手,骨節分明,蒼白如玉。
而他的周圍,環繞著一顆顆顏色不一,光澤內斂的小球。
其中一顆小球上,赫然停在費爾和趙悠悠神情錯愕的畫麵。
男人的指尖,幾乎微不可察地輕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