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數百年定下規矩,哪是你僅有空前絕後的思想,就能踏平萬人疊成的高牆。
她早就陷入寧家人精心設下的陷阱裡,即便魂魄歸西,到死也沒有跨出去。
雖然,他的話沒有幫到她,卻讓她在死時,魂魄不安,不甘離去,或許就是因為如此,她才得以重來。
她在心底十分感激,可惜,當時那男子坐在佛像後,她並沒有瞧見他的容貌,不知他是何人。
唯獨看到他伸來的一隻手。
白皙修長的手,寬大有力,手背上暗紅色的痣,比那日暗夜裡的星辰還要奪目。
如今再次見到這顆朱砂痣,她心中大駭。
是他!
他竟然是攝政王!
她真沒想到平日裡大家都敬而遠之的攝政王,竟能說出這麼一般話。
是震驚,是竊喜,是惶惶不安。
還有半個月,攝政王就要命隕於西山。
瞿綰眉握著筆的手,再一次一顫,腳步虛浮。
玉瑤連忙上前扶住她“小姐,您沒事吧?”
簾子裡的人聽到聲音,身軀明顯一凜,抓住紗幔,準備掀開簾子。
“我無事,方才踩著水漬,有些腳滑。”瞿綰眉側身朝玉瑤回話。
簾子裡頭的人,又緩緩鬆開紗幔,並未再繼續跨出步子。
瞿綰眉斂住方才所有情緒,轉身頷首低頭,儀態大方地拱手給攝政王行下一個大禮“多謝,王爺替臣婦拾筆。”
一句謝,繞過兩世,連著前世今生,不僅僅謝他拾筆之情,更謝他薦言之恩。
紗幔後的身影,微抬眼眸,看向簾外模糊的身影,唇角輕輕一揚,溫暖的春風從窗子灌入。
就在這時,長公主回到屋內,高聲笑道“瞿小姐,尺寸量得如何?”
瞿綰眉轉身,朝長公主畢恭畢敬回“回長公主的話,臣婦已替王爺量好身。”
長公主笑,為了不耽擱瞿綰眉改花色,沒有再將她挽留,派人將她送出府。
臨行之前,瞿綰眉特地將前幾日繡好的繡帕子,偷偷遺落在院門口。
白色的紗絹,落在一株水仙花的上,並不紮眼,
長公主將瞿綰眉送出院後,回頭時正巧瞧見。
她撿起地上的帕子,見到上麵的繡花,麵露驚色,良久後,淚眼婆娑。
身旁的女使趕忙扶著她“殿下,您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