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香跌跌撞撞回到院中,一進屋便撲在床上流眼淚,她摸著脖子上的紅痕,到現在還不敢相信,方才那個是二少爺。
女使拿著帕子走來,給她擦了擦“姨娘你彆急,二爺今日隻是因為周家姨母的事情心情煩悶。”
柳香捂著胸口,淚如泉湧,蒼白的臉血色全無“你今日看到沒有,他糾纏著二少奶奶,想要夜裡去她屋裡,他被二少奶奶拒絕,還惱羞成怒對我發火。”
“難道,他忘了,過去他時常擁著我說,二少奶奶除了家中有個銀錢之外沒有哪點能比得上我。”
她說著,拿帕子擦了擦淚“今日卻都變了。”
女使在一旁直歎氣“姨娘,婢子早就勸過你,彆一門心思都撲在二少爺那顆心上。”
“這男人的心啊,是最令人捉摸不透的東西,你說他心儀你,那又為何執意要娶章姨娘做平妻,那又為何偏偏喜歡宿在梅姨娘的房裡?”
“男人啊,是沒有心的,誰討他歡心,他就喜歡誰,誰對他有利,他就喜歡誰,今日是你,明日是她,朝時新人笑,夕時舊人哭,周而複始,苦的都是你這般動情之人。”
柳香搖頭“不,不,二爺他待我不一般,我從十歲就跟隨他左右,我們相識於微時,那些人哪能與我相比。”
女使側過頭,偷偷擦去眼角的眼淚,捏緊帕子道“姨娘,你先好生休息,婢子去後廚給你取些熱湯。”
“嗯。”柳香輕聲應下一句,繼續暗自傷神,眼淚嘩啦啦地流著。
流著流著,她開始咬牙絮叨來“是她,章鶯鶯,都是因為她,自從她進府之後,二爺便開始冷落我!”
柳香嫉妒寧彥對瞿綰眉的糾纏,同時也怨恨章鶯鶯霸占寧彥的心,她想要報複她們。
等女使走後,她隻身一個人來到章鶯鶯的房裡。
章鶯鶯被寧老夫人灌下熱湯,躺在床上到現在還沒回魂,見到柳香進屋,十分不悅地側過身,讓榮兒將她打發走。
柳香見著章鶯鶯趕人,連忙喊道“章姨娘,我今日路過前院時,見到二爺三番五次討好二少奶奶,說是今晚要去她房裡過夜!”
章鶯鶯背對著她的身子一僵。
柳香繼續道“你說這還真奇怪,二爺過去一直瞧不上二少奶奶,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一雙眼睛就盯著二少奶奶身上,還想著今夜去她房裡,與她溫存”
她故意誇大其詞,想要唆使章鶯鶯妒恨瞿綰眉,讓二人拔劍相向。
章鶯鶯回頭看向她,用著刺痛的喉嚨啞聲問“當真?”
柳香捏著手中帕子,過往一雙清麗的眸子暗藏著狡黠“當然是真的,方才他還和二少奶奶一同用膳,聽夫人院裡的人說,他們二人還互相夾菜,你儂我儂,說不定再過不了多久,我們宣國公府的嫡孫就要出生。”
此話正中章鶯鶯的軟肋,臉色陡然冷下,唇角顫了顫,冷笑回“柳姨娘,二少奶奶身為二房正室,和二爺用膳不是情理之中,你有何大驚小怪?你還是早些回去把身子養養,說不定也能懷個孩子。”話落,立馬朝榮兒喚道“來人,送客!”
她的喉嚨還有泡,說話的聲音像生鏽的鎖刮過一片斑駁的牆,呲呲得人頭皮發麻。
“是,小姐。”榮兒來到柳香身側。
柳香不等榮兒開口,自己起身離開,臨走之前,如著魔了一般,回頭淡淡道“章姨娘,你說二爺是不是真的喜歡上了二少奶奶?”
“你說二少爺一旦動了真情,還會不會眷顧我們這些鶯鶯燕燕?”
“你?!”章鶯鶯坐起身子,似有發怒之意。
柳香轉身離開,留給她一抹嘲諷的笑。
章鶯鶯死死盯著柳香消失在屋門口的背影,目光變得狠厲,伸手打翻了桌上的藥碗。
經過寧老夫人一事,她已經深知府中的生存之道,隻有心狠才能站穩腳跟。
榮兒來到章鶯鶯身側,安撫道“姨娘,你先把傷養好,不用理會她。”
章鶯鶯啞著聲音道“寧老夫人來欺辱我也就罷了,她一個賤妾也敢用瞿綰眉來羞辱我!她也配?!”
榮兒怔怔站在一旁“姨娘,你”
章鶯鶯吃痛地起身,嘶啞的聲音裡透著恨意“留她在這院裡也是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