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團兒立馬將整個頭縮在了瞿綰眉的懷中。
瞿綰眉溫柔地順著小團兒的背“它一向不怕人,許是因為我在此,所以膽小一些。”
它每日在府裡天不怕地不怕,這是頭一次怕一個人。
動物的感覺向來最敏銳,一臉天真笑容的晟帝在小團兒眼裡就是一隻斂住鋒芒,凶狠危險的狼。
晟帝這次頭一次光明正大地來瞿府,待得久一些,特地留下來和瞿家人一同用膳。
傍晚時分,金烏西墜,碧藍的天際間燃燒著紅豔豔的夕陽,霞光如金燦燦的濃霧灑在一排排屋頂上,折射出微波粼粼的光。
成勇侯府門口。
寧彥站在高大的榕樹旁,時不時朝門口張望。
他聽了謝氏的話,下定決心對這位成勇侯府家的小女兒動了心思。
不過,這位侯府小姐好似不怎麼出門,他在此處守了一天,都未見她出府。
她不出府,他自然也沒機會。
眼看現在太陽就要落山,他再等下去也毫無意義,泄氣地轉身離開。
從成勇侯府到他所住的破宅,得穿過十多條巷子。
過去寧二公子可以乘坐轎輦,現在隻能徒步而行。
一路上,為了避免遇到相識之人,他特地走人少的小道。
但千防萬防,還是讓他撞到故人。
周家的大少爺,他的表哥。
周家大少爺是他母親周氏二哥的兒子,過去周氏還活著時,周大少爺與寧彥關係甚密。
後來周氏一死,周大將軍對他心生怨恨,周家人便與他走遠。
周大少爺坐在馬車裡,瞧見自家表弟,連忙朝車夫喚道“停下!停下!”
寧彥聽到聲音,回頭朝身後看去。
周大少爺見著寧彥一喜,當即從馬車上跳下來“這不是寧彥表弟嗎?”
寧彥臉色一青,迅速彆過頭,不想被他瞧見自己窘迫模樣。
周大少爺手中折扇一揮,越來越起勁“喲!還真是表弟啊!你怎麼穿得這麼寒酸?瞧瞧,這衣角的線頭都出來了。”
他說著一臉嫌棄地嘖嘖嘖。
“你認錯人了。”寧彥冷聲應道,埋下頭,大步朝前走去。
周大少爺怕他走遠,立馬大聲喊道“表弟,今日我父親在朝中得知一件大事,你猜是何事?”
寧彥停住腳,手心一窩,以為是關於他父親的事,轉身側頭道“是何事?”
周大少爺見他回頭,快步走上前,合上手中折扇,笑道“與你那位瞿家娘子有關!”
寧彥緊握的手一鬆,疑惑問“她一個商賈之女,怎麼還惹到朝堂上去了,難不成,有人當著眾臣的麵,想要求娶她?”
他說著,揚起唇角冷笑一聲。
她一介婦人,離開他,自然又會投到另一個男人懷中。
趙君屹提出要娶他,他也不覺得奇怪。
不過,他堂堂攝政王想要娶個二嫁婦人,朝中大臣怕是也不願,他就等著看他們二人如何吃癟。
周大少爺瞪大雙眸,一臉吃驚地看著他“表弟,你這說的是什麼糊塗話?!這要是傳出去,你我都得沒命!”
寧彥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你說什麼沒命?”
周大少爺攤開折扇,一臉焦急地迅速扇著風“我的表弟啊,你口口聲聲嫌棄的瞿家大小姐是先帝遺脈,是當今聖上一母同胞的皇姐!是我們大成國的公主!”
“你若是再像剛才說出對公主的唐突之言,彆說是你我的命,就連我周家也不保!”
寧彥瞳孔驟然一縮,身子一挺,臉上的每一根汗毛都因為震驚高高豎繃直,在周大少爺的話剛落時,耳朵裡傳來嗡嗡的耳鳴聲。
方才剛才他的話像夢一般,不真切。
“表哥,你方才說什麼?”他的聲音啞得道不出,好像有什麼東西掐著喉嚨一般,呼吸不順,胸口堵著一股氣。
周大少爺繼續揮著扇子,一連歎了幾口氣“哎!我說呀!你過去那位娘子,是先帝的女兒,是我們大成國身份尊重的永寧長公主!”
寧彥這回聽得清清楚楚,耳朵裡的轟聲越來越大,仿佛有著一根針直戳他的腦門。
她!
她居然是公主!
他瞬間覺得腿腳發軟,頭暈乎乎,隻聽到自家表哥繼續在他耳邊道“表弟啊,你可真傻,明明是當朝駙馬,卻硬折騰成了罪臣之子!不該啊!不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