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綰眉和晟帝同坐一輛轎輦,與之一同的還有麗妃。
麗妃是個極其會察言觀色之人,對瞿綰眉畢恭畢敬,生怕稍有怠慢。
晟帝不開口,她也不敢多言。
瞿綰眉的冊封之禮還有些時日,她的身份僅屬於半公開,各府見識淺的內宅婦人,還一些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這次百花宴也算是晟帝帶著她去認一認臉,順道將謝香玉引來。
果不其然,一向不屑於此宴的謝香玉聽說晟帝先來,一大清早就招呼著家中女眷梳妝打扮。
瞿綰眉和晟帝還未到,她已經坐在尤園的涼亭中等候。
與她同座的還有成勇侯府五小姐蘇南婷。
蘇家滿門武將,四個哥哥們從小便習騎射武藝,她也十分向往,但是她的父親常以女子就該繡花為由,禁止她習武。
她依舊一意孤行,偷偷跟著府中哥哥們學了長槍兵法。
平常侯爺不在家時,她都是一身騎裝,今日為了這百花宴被母親硬逼著穿上一件廣袖白花曳地裙。
裙子上繡滿栩栩如生的山茶花,好看是好看,但是卻像一副枷鎖牢牢架著她,使得她覺得渾身不自在,坐在亭子裡時不時拉著袖口,時不時扭動脖子。
謝香玉瞧見她如此,捏著帕子捂唇笑“五小姐這是招了頭虱,渾身癢癢?”
蘇南婷和謝香玉交情不深,和她這種嬌滴滴的小姐相處不來,尤其時見過她人前人後兩副模樣,更加不喜。
她側過身,端起桌上的茶盞,冷言道“我又不是街上的乞兒,哪來的頭虱!”
蘇南婷長得像娘,圓圓的臉兒,圓圓的眼睛,若不是因為常年練槍,皮膚被曬成小麥色,穿著這身衣裙,也是嬌俏可人,一樣也是護在家中的矜貴小姐。
她長相嬌,但性子卻絲毫不嬌,說起話來中氣十足,極其響亮。
引來了四周其他幾位小姐圍觀。
謝香玉也不惱,在她眼中蘇南婷皮膚粗糙,不如平常官家女子白嫩美豔,不配與她相提並論。
她抬起蔥白手指,端起一杯茶“五小姐,你莫氣,我也是聽父親說,軍中之人時常十天半月才洗一次澡,我以為五小姐也是一樣。”
蘇南婷將手中茶杯的茶一口喝下“十天半月才洗一次澡又如何,那還不是護著你們這群人在這裡賞花享樂?”
“像謝小姐長得這般美,要是沒我們軍中這些人,早被南夷擄去當那最受憐愛的軍妓”
她將最後兩個咬得很輕,剛剛好隻夠謝香玉聽見。
“你”謝香玉氣得細眉一皺,手中帕子揉得皺成一團,正準備訓斥,但是見著四周漸漸圍過來的官家小姐們,努力緩和顏色。
她記得姑母教過她,既然要裝,那就要時時刻刻裝下去,裝得連自己都信服,這樣,你才能騙得了其他人。
隻是頃刻,她溫和笑著,又變成那個知書達禮溫柔恭順的大家閨秀。
蘇南婷實在是覺得胃中不適,起身離開。
隨著她一走,謝香玉當即話來身邊的女使“這個蘇南婷竟敢咒我被俘成軍妓,去,等百花宴之後,找幾個人”
她又想要對付寧靜姝的法子來對付蘇南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