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丹煙應道後,側身將此事給暗衛小一小二吩咐下去。
待他們走後,丹煙立馬將房門緊閉,將今日從範掌櫃手裡買的發簪手鐲一一拿出。
瞿綰眉一眼就瞧出問題“這些,都是你從我們瞿家鋪子買來的?”
丹煙沉色點了點頭“沒錯,小姐,那範掌櫃以次充好,中飽私囊,若長久下去,定會壞我們瞿家口碑。”
瞿綰眉拿起一枚玉簪,看了良久,嘴角扯出一絲冷厲的笑“他的膽子真不小,竟敢瞞著我們瞿家上下這麼多人,做出此等之事。”
“等明日天一亮,帶著這些東西跟我去鋪子!”瞿綰眉將手中玉簪重重放在桌上。
丹煙彎腰接過發簪“是,小姐。”
過往這種小事,一向都是方管家去處置,不需要瞿老爺和瞿綰眉親自動手。
可這次不一樣,瞿綰眉準備殺雞儆猴。
回來瞿府這麼久,也是時候該立威。
翌日,瞿綰眉動身去蘭市街的時候,先去了瞿老爺府。
瞿老爺聽她說清來龍去脈,眉頭皺成一團,長歎一口氣“都怪我這段時間沒對他們上心。”
瞿綰眉安撫他道“爹爹,您不用太過擔心,今後有我幫你。”
“哎,我也老了。”瞿老爺輕歎一聲,笑著從懷中拿出一枚印章,“這個是我們瞿府大掌櫃的印章,日後瞿家由你說得算。”
“隻是,你現在身份不同”
他說著,又有些擔憂。
瞿綰眉眼睫低垂,鄭重道“爹爹,我即便回宮做那位永寧長公主,也永遠是您的女兒。”
“我會替你將瞿家打理好,也會讓你後半輩子安枕無憂。”
瞿老爺抬頭看著自己的女兒,欣慰不已“媛媛,你長大了。”
他已經許久沒有喚她的乳名。
今日道出,瞿綰眉聽著鼻子微酸。
想一想上次這麼喚她已是前世。
瞿老爺將印章放在她的手心,柔聲笑道“爹爹不求後半輩子無憂,隻求我的女兒此生此世,喜樂安康。”
瞿綰眉握緊印章,眸中含淚,笑著點了點。
與瞿老爺告彆之後,她帶著丹煙和玉瑤,以及身邊四位侍從一同來到範掌櫃的鋪子。
此時,範掌櫃又在打罵女兒,手中拿著鞭子一下又一下“我讓你吃,我讓你吃!”
小女孩被打得鼻青臉腫哇哇直哭。
一位婦人從裡頭衝出來,拉著範掌櫃的手,大罵道“彆打了!你平日裡打我也就罷了,乾什麼打孩子!她還小什麼都不懂!”
範掌櫃昨日在花燈會賺了些銀子,今早又立馬拿去賭坊,這不一早上輸得乾淨,回來見著女兒多吃了幾口飯,就打她出氣。
“什麼都不懂?讓她隻吃一碗飯,她偏要吃我兩碗,豈不是浪費我的米!”
婦人一身粗衣麻布,手上還纏著紗布,眼睛也烏青,跪在地上抱著他的腿“那你打我吧,孩子還小,再打下去,非得鬨出人命不可!”
被打得瑟瑟發抖的小女孩滿臉淚痕,啞著聲音大喊“娘親!”
範掌櫃一腳將地上的婦人踹開,提起鞭子想要再次從那小女孩身上揮去。
瞿綰眉剛走到門口正見到這一幕,連忙厲聲叫住他“給我住手!”
範掌櫃聞聲抬眸,見是瞿綰眉,忙收回手“呀,小姐,您怎麼來了?”
瞿綰眉走到那位小女孩跟前,牽著她的手,將她交給玉瑤“我能來此處,自然是有事找你。”
範掌櫃見過瞿綰眉幾次,早前聽說她嫁去寧家,近來又得知消息她休了寧家二公子,從前回到瞿家,表麵上恭恭敬敬,其實心底瞧不起身為女兒身的大小姐“大小姐,您有事喚我到府上便可,哪能辛苦您親自到鋪子裡來。”
“我若不來,怎能見到你如此虐待妻女?”瞿綰眉彎腰將地上的婦人也扶起。
婦人姓薑,家中父親過去也是瞿家的掌櫃,從前跟著父親一道學做生意,還學了一身雕琢首飾的手藝。
後來薑掌櫃病逝就將女兒托付給了自己的徒弟範掌櫃。
這也才幫了範掌櫃在瞿府立足,可惜這人忘恩負義,娶妻才數年,就毆打妻子,逼迫妻女與自己一同做假。
吃喝嫖賭樣樣俱全。
薑氏幾次想要去瞿府告狀,都被他拉回來,暴打一通,後來他便用女兒要挾她,逼得她不敢再犯。
薑氏眼睛紅紅,雙手顫抖,泣不成聲“小姐”
瞿綰眉幼時就認識薑氏,隻不過一個是主,一個是仆,相處甚少。
但有薑掌櫃的情分在,她也不是旁人,今日前來也是為了替她做主。
“你和你父親是我府中老人,有何委屈儘管跟我說,我和老爺一定會幫你。”瞿綰眉寬慰她道。
薑氏轉身將女兒抱在懷中,擦掉臉上淚痕,伸出手指著範掌櫃道“小姐,他濫賭成性,毆打妻女,枉為人父!簡直就是個畜生!”
顫抖的聲音裡充滿了過往積攢著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