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書生已是花甲之年,娶過十多位小妾。
寧八小姐直搖頭“二哥,我不要嫁人,我不要!”
“你不要將我嫁給老頭子,我去乾活,我去賺銀子!”
寧彥背靠著牆,無望地看著臟亂的房頂“你一個女娃娃,去哪裡乾活,去哪裡賺銀子?”
寧八小姐滿眼淚痕“我可以去瞿家,瞿家染布坊裡可招女工,給女工的銀子和男工一樣。”
瞿綰眉自從下令瞿家商鋪可招女掌櫃之後,連帶著家中的染布坊和米莊都可以招女工。
目的就是為了給像梅落那樣的女子留一條活路。
瞿家工坊內不僅不用簽賣身契,還食宿和月銀,雖說不能大富大貴,但不用委身嫁人而活,憑著自己的雙手也能掙一口飯。
然而,寧彥聽後,抬起手重重給了寧八小姐一耳光“給我去嫁人!我們堂堂國公府之人怎能為商賈之奴!你就算是當小妾,也不要給我去瞿家做工!”
這一巴掌把寧八小姐打懵了,她捧著臉頰哭著轉身離開。
過去這個小家有錢氏和謝氏支撐,現在她們二人都被娘家接回府,就靠著這兩個年幼的妹妹。
等寧彥再回神時,發現自己的八妹和七妹已消失不見,隻剩下他和那個殘廢的寧崇遠。
寂靜冷清的小屋內,滿是惡臭味。
寧彥消瘦的臉上隻剩下淡漠和蕭條,猶如行屍走肉。
和寧家相反,長公主府內今日格外熱鬨。
長公主見到自己養了多年的兒子要成親,心中既激動又高興。
拉著趙君屹走到殿內。
“瞧瞧這是什麼?”
她指著府裡堆放著的大木箱子。
趙君屹走近後,將其打開,隻見裡麵是一件衣裙,隻不過和他們平時穿的不同。
像是北境之地的衣裳。
“這是?”他朝長公主問。
長公主拿著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這是當初你父親擄來你母親時,她身上所穿的衣裳。”
趙君屹心一顫,伸手輕輕撫摸上麵的皮毛。
“你母親與我和陸先生說起過,她遇著你父親之前本是為尋親,誰知被路過北境之地的趙侯爺給擄走,直到死都未見到過自己的親生父母。”
“你日後若有機會,說不定還能與你外祖父外祖母相認。”
長公主說著,輕輕拂過衣服上的珠翠,露出底下壓著的一把匕首“你母親留下的東西隻有這些,你拿著說不定將來能派上用場。”
匕首為彎刀,上麵鑲嵌著紅珊瑚,十分少見。
趙君屹握著彎刀,輕點頭“是,母親。”
長公主哭著哭著又笑了“綰眉與你十分相配,日後你可要好生待她,她可是我唯一的侄女。”
趙君屹抬起眸,鄭重點頭“日後隻要有我在,她不會再掉一顆淚。”
長公主拍了拍他的肩“這匕首就當是我給你的‘嫁妝’,除此之外,我們府上的聘禮也給綰眉送去,你們二人鬨著玩歸鬨著玩,這禮數還是不能亂。”
“嫁妝”這兩個字的玩笑話一出,長公主自個都笑了,搖了搖頭“你啊你,為了她,當真什麼都能做。”
“也不怕旁人笑話你。”
趙君屹將彎刀收好,語氣輕飄飄,卻真摯“笑話就笑話,隻要旁人不笑話她便好。”
他和瞿綰眉早就商定好,她去他府上下聘,來日婚期,他再大紅花轎迎娶她回公主府。
所謂下聘不過是做給旁人看,哄著她。
他心裡明白,和寧彥的婚事讓她對成婚一事心有餘悸,說是入贅,其實是為了寬她的心。
隻要她能心甘情願嫁給他,讓他做她的夫君,那一切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