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嫆聽著這對話，忍不住笑了。看她笑，那糯糯倒是好奇，“阿星，你朋友也是這裡人啊？”
宣嫆用方言回答她“是的，我就住在xx公寓那邊。”
這個公寓算是這裡的老字號了，和房子一起建立，翻新過幾次，整體不變，隻要不是剛來這的打工人，基本上都知道些。
·35
“路倒是有點遠，咋就來這了？”
宣嫆看了一眼穀南升，“喏，這人帶來的，本來在商場裡，莫名其妙帶我去欣賞珠寶類，我哪懂那些，不耐煩的回應一些有的沒的，看著那些，我倒覺得不如小時候小學門口一兩塊一根的塑料來得好看。”
但……真的要喜歡麼？
糯糯笑了下，“珠寶這玩意，看重錢的人喜歡，不怎麼看重的也喜歡，小孩子對這類不感興趣也是正常。”
話倒是說的圓滿。小孩子哪懂這些，說的是自己年齡小，什麼都不懂，自然也就不會參與到其他方麵上。
其他方麵……宣嫆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可也猜到了些。女人有了家庭，有了孩子，隻要自己的實力比不上外邊的花草，或多或少會有點防備，糯糯就是如此。當然，這是宣嫆從表麵看到的。
她沒說話。
穀南升就在那句話後，朝著裡邊喊了一聲“老陳，掉馬桶裡了？那麼久不出來。”
“吵吵啥，你倆來的時候我才剛坐，這才幾分鐘。”
宣嫆也不知今天是不是笑點低，遇到點事就忍不住笑。
“誒，哪家人來了？”
說話的是房間裡的人，聽著聲音，像是個老太太。糯糯起身進去，和裡邊交流會兒，穀南升也站起身，向她伸出手“走，見見長輩去。”
宣嫆也起身，沒有應他，而是從另一邊繞過去，穀南升走到房門口，敲了敲門，用普通話說著“阿母，我進來了。”
裡邊應了一聲，穀南升開門，宣嫆被他牽手拉進去。
房間裡果真是一個老太太，看不出年齡，應該在六十左右吧，精氣神倒挺好，長得也乾淨，和藹。見到來人，笑嗬嗬的，尤其是見到了穀南升身後躲著的宣嫆，對她招了招手。
“小娘子，過來。”
宣嫆聽著話，和穀南升對視一眼，他點頭。上前，喊了一聲“阿娘。”
阿娘是奶奶的意思。
宣嫆想著，這老人家應該和自己的奶奶差不了多少，索性喊著同樣的稱呼，也不失禮貌。
老人家握住她的手，還是慈祥的笑著，問道“小娘哪裡人啊？”
宣嫆“本地人，xx公寓。”
“哦，噶路有點遠噥。”
宣嫆“沒事，有人接送。”
阿娘嘿嘿笑著“認識多久了？”
宣嫆“小小時候認識的，初中了他搬家了，到近兩天碰到了。”
看著兩人聊的歡，穀南升出門了，老陳坐在沙發上，給他準備茶水。
“阿母和宣嫆聊起來了？”
穀南升點點頭“兩人用方言交流，一點聽不懂，出來了。”
“也不怕我阿母欺負她。”
“會嗎？”
老陳頓了下，搖搖頭“她蠻喜歡孩子的，宣嫆又隻是剛成年，肯定喜歡的不得了。”
穀南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不放心她，又開門進去了。
老陳繼續擺弄他的茶，糯糯坐在他旁邊，“誒，你講，那小娘子是不是把他壓住的人啊？”
“不曉得。”
一句不知道，糯糯反倒是起了好奇心，又問著，“猜猜嘛，猜猜又沒事，我又不跟彆人講的。”
老陳看著她，沒說話，笑著繼續擺弄。
“你想啥就是吧，到時候不還得看小星和宣嫆的意思，而且宣嫆現在隻是剛成年，玩的心思更重些，哪會注重什麼過日子，到時候彆小星有了感覺，宣嫆卻是在玩。”
糯糯點頭“這倒是。”
兩頭這樣聊著，直到宣嫆匆匆走出房間，穀南升在裡邊叫喊著。兩人自然是知道發生了什麼，走進房間，和穀南升一起。
宣嫆拍了拍胸脯，鬆了口氣。
幾人的聲音都很大，是因為老人家要送見麵禮。本來穀南升也是要老人家做他的長輩的，把她帶來，就以為宣嫆和他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這才急著要表達意思。
幾人擺平一老太太，應該夠了吧，宣嫆坐在茶幾上，一時不知道該乾什麼。
等到幾人出來，宣嫆將注意力放在穀南升身上，見他對自己比了個“ok”的手勢，笑了。
老陳坐回之前的位置上，繼續弄著茶，剛剛那個涼了，又重新做了一份。
幾杯水倒好，先給了穀南升，再是宣嫆，糯糯自己拿了一杯，四人一起喝著。糯糯口渴，直接乾了，覺得不解渴，又倒了一杯，有點澀味，索性倒了一杯涼白開，這才好。宣嫆本就喝不慣，喝了一口，也同樣向糯糯要了一杯涼白開，一杯下肚，這才舒服。
“不喜歡喝茶？”
宣嫆搖搖頭“茶不喜歡，但是奶茶的茶味還是喜歡的，尤其是那種少冰的原味奶茶，那個茶味最喜歡了。”
·36
“奶茶喝多了不好。”
宣嫆道“沒多喝，有時候一兩個個星期才買一杯，有時候嘴想要了，連續兩三天，每天一杯。”
糯糯點點頭“那倒也還可以。”
出去，來到客廳，兩人喝茶聊天，興致倒是上來了。
糯糯招呼了宣嫆，從冰箱裡找了幾樣水果，詢問了她的意見，點頭，拿到裡邊切塊。
宣嫆站在旁邊。
“芋圓愛吃不啦？”
宣嫆點頭“都可以。”
“你要愛吃，我這裡有兩袋芋圓，冷凍的，小人對芋頭過敏，上次吃了一小碗，去醫院花掉了千八百塊錢，沒敢再讓他吃。我在家也不可能自己煮著吃，就一直放在冰箱裡了，拆開才一星期，不喜歡就丟了。”
宣嫆倒是不介意，畢竟這玩意要自己買，肯定也會保存這麼長時間，隻要不過期就行。
切好水果，拿出芋圓，裝了袋子，一起拿到了客廳，茶幾上。牙簽盒裡取出幾根，插在上邊，糯糯和她坐在一旁，用平板追劇，一部偶像劇，主演是當紅明星和四小花。
“喜歡哪個？”
糯糯冷不丁說出一句話，宣嫆沒在意，“啊”了一聲。
“劇裡喜歡哪個人？”
宣嫆想了會兒，選了個不怎麼起眼的人，忘了劇裡的角色名字，隻知道現實的藝名。
“我喜歡佳佳大妞。”
這次倒是糯糯疑惑了，愣愣的看她。
“這部劇一個角色的扮演者藝名，不知道有沒有出場過。”
糯糯淡淡的“哦”了一聲，穀南升遞過來果盤，宣嫆接下，放在自己麵前，吃了起來。
穀南升接了個電話，兩人也該走了。剛好放完那一集。
到了車上，行駛在路上，穀南升問道“以後還願意來嗎？”
“不敢了。”
車子停在紅綠燈路口，綠燈剛條，時間倒也充足，穀南升就轉過頭看她“不敢，怕什麼？”
“老年人那套，再拿出來，再這麼招呼一通。彆整出些事來。”
穀南升也是讚同她的說法，“那倒不會，禮數總不能弄成個白事吧。”
宣嫆也是點頭。
“綠了。”
說完，帶她去了牛排店，開始了工作。
當個服務員，最開始是幫著那個帶領的人，教會了點，就開始讓她獨自收餐盤，那人則是去忙了。
還沒到飯點，整個餐飲業的樓層除了那些小吃和飲品店外，基本上都啥客人，便在最前端兩桌疊紙巾。
店裡的人除了那幾個老阿姨，年齡都差不多大，自然也聊得來，看一個管理組的拿著個手機坐在那帶的人旁邊，有搭沒搭的說著。
“大北家媳婦，有你的外賣。”
三人看向店外，一店員，拿著一杯紫色飲品。
“誒，誰的外賣，被我發現一次，扣錢！”
說的嚴重，卻被人懟了一句，“不準，我的奶茶。”
看到那個帶的人上前接過奶茶，小小的哼了一聲。
那領班沒說話，隻是笑笑。本就是個玩笑，都看得出來。
“哎呀，這局玩的不好，隊友不太行。唉，玩個遊戲還得躲下監控，待會兒彆真有……”領班抬頭看一眼，果真一監控直直的對著這桌。吐槽了一句，急匆匆到了電腦跟前的位置上坐定。兩人都笑出了聲。
“誒，若音。今天那樓層的講了點什麼？”
若音講了一段話，她沒怎麼關注，倒是聽進了一句“客流量不是很大。”
疊完一些跟著若音放到位置上，和她一起把座位收拾一下，餐具擺放整齊，就開始迎客了。
牛排有專人送上桌，小吃是若音，冷盤是一個領班的。
第一天，跟著若音走，見她端盤上桌，劃去菜單的菜品內容，再是去到電腦的操控台前下單，又去後邊端盤了。
若音給她試了一次，托盤有些重，她用雙手拿起，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弄得單手托起。
先放在客人餐桌上，我一手橫過餐盤，支撐住了餐盤，拿起餐點，放在桌上。耳邊響起若音的話語“手彆這樣。”
說完這句，沒了下文。
拿走盤子，就站在了若音身邊，跟著她回到了後廚邊上。
“那端的好重，也不知道你們咋就那麼輕鬆。”
若音沒說話。
又陸陸續續來了幾桌，宣嫆和若音各自忙去了。她忙著端菜，她忙著前邊招待客人，送個紙巾，收下餐盤，因為教過下單的機器操作，宣嫆把一些知道的單子直接弄好，不知道的放在一邊，要麼他們看到了擺弄好，要麼等到若音有空，再請教。
去到後廚喝水，順帶著檢查一下員工安排的表格，仔細研究一番，倒也還算可以接受。
·37
這個樓層開會是服務員的工作，管理層沒有，後廚那些人也沒有。
問過若音，她隻是說她進來時候就這樣了。比宣嫆早來兩天的一個端牛排的小哥，也是當服務員，也同樣被安排了這個工作。
宣嫆皺著眉頭，對著表格拍了照片，因為其他人都有照相，她拍照記錄一下，倒也不顯得突兀。
她到店時間剛好是早班中途休息後的那點時間，四個小時的工作時間結束，在後邊收拾一下，就換好衣服下樓離開了。
走出客梯，環顧一圈，才想起自己沒車，走到商廈正前邊，穀南升對自己閃了兩下燈。
坐上車，係上安全帶，穀南升就問了。
“這四個小時，感覺說下。”
宣嫆第一個說的就是那個專屬於服務員的工作。
“新來的服務員知道些啥，剛上崗就直接這樣，不太妥。”
穀南升也是點點頭，任何工作，最起碼的熟悉時間也得要有，更何況是關乎整家店的會議。
“好，晚上我和經理說一下。”
宣嫆點點頭“匿名。”
“乾什麼？”
“是經理要在員工麵前告知有人匿名舉報，而且也要透露點總部人員空降的訊息，要不然他們還得繼續那樣子。”
穀南升點點頭“行，聽宣嫆大人的。”
宣嫆聽著話，笑了笑，沒說什麼。
把她送到小區外，和她招了招手，離開了。
宣嫆到家時候，已經挺晚了，父母都沒睡，雖然兩人已經躺在床上，一個正經睡著，一個身體橫著躺在床尾，身體擋住了電風扇。這天氣不算熱了，但還是打個風扇舒服。
收拾完，回到自己房間，就和媽媽說了關於工作住宿的事。也不知道她睡沒睡，發了個表情包問下。
回了一個問號。
就開始打字……
媽媽思考很久，有點不同意，即使路遠，回家睡覺總是能見上一麵，也好管管，家裡就一個女兒，不想她跟著彆人玩壞了。
宣嫆沒再說什麼，也懂那些道理。可道理誰都懂，做的話又有誰能真正照著道理去做呢。有些富翁還說，勤勞和抓住機會便是成功的開始，機會在哪，看得到麼？勤勞，誰都能被誇上一句。那些人發財了？
睡前，和穀南升說了一聲，就把手機關機了。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一隻家長用壞的手機設置的鬨鐘響了，宣嫆這才起床，先把那隻手機開機，再收拾自己。
差不多十來分鐘吧，下樓，出了小區。他還停在原來的位置，車牌號她已經記住了，徑直走過去。
係上安全帶，就出發了。路上，穀南升還是問了一句“真不同意？”
“就說了一句，反正母上大人那邊是不同意的，至於那位父親大人，話也聊不上，回答了基本上也不怎麼聽，還不如不問。”
穀南升聽著這話倒是有點來了興趣，“女兒都和父親不對付？”
宣嫆搖搖頭“看家庭情況吧，反正我和他是不對付的，至於其他家庭，家長不喜歡自己孩子的也有，怎麼說得清呢。”
從後邊乘坐貨梯到了頂樓，再聯係若音，又從客梯下去，到了餐飲業的樓層。進店，換了衣服，在外邊對著鏡子戴上了頭花，就聽到若音喊自己，是店內的會議，在店門外開，依照工作崗位，服務員站在第一排，若音又剛好站在最外邊，宣嫆就直接站在她身邊，雙手搭在後邊。
管理組最大的那位站在最前邊，有一個阿姨全程錄像。
“我們的口號是。”
若音和其他人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不過宣嫆沒聽清。
後邊就是講一下店內各職位的情況，由於服務員這個職位在上個月的評比中獲優，所以明天會有一份獎勵。著重點名後廚冷盤和清洗職位，因為某些細節上的疏漏被監控後邊的店經理發現，通知了這位管理人員，所以相應的，服務員這個職位明天的獎勵就由這兩組來買單。
關掉了視頻，管理人員額外講了昨晚店經理說的一些事情。當然，那些事就是她下班後在車上對穀南升說的。“店內的開會製度進行改變，由管理組參加，服務員組暫時就不需要去了，還有就是關於總部的調查人員空降門店的事情，具體是哪家不知道，隻知道範圍在這個市裡，大家這陣子做事注意點。明白了吱一聲！”
也不知道是誰，忽然就真的“吱”了一聲，大家聽到聲音都笑了下，有幾個也跟著吱了一聲。
“好了，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