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明嶼直愣愣地看著從屋內緩步而出的秦濯,感覺自己的大腦因為過載終於燒掉了:“秦組長……”
“喬明嶼。”秦濯準確無誤地報出了他的姓名,隨即示意了一下他身邊英姿颯爽的女警,微笑介紹,“這位是我從特警總隊請來的龐雪淺,龐警官。”
龐警官名字很溫柔,但為人一點也不溫柔。她雖然將持槍的手放下了,但落在喬明嶼身上的目光依然是冰冷中帶著幾分審視。
這種目光很不友好,但喬明嶼此刻卻沒心思計較這些,他正在努力運轉自己燒掉的大腦,試圖弄清楚眼下的局麵究竟是怎麼造成的。
為什麼省廳的人會埋伏在他們剛剛發現的地點?
謝羽佳和池嵐又去了哪裡?
他的神情落在秦濯眼中,對方輕笑了一聲,卻沒有立刻與他說話,而是回頭問了一句:“小陶,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屋內又走出一名三十多歲的男子,手上抱著台筆記本電腦,聞言頭也不抬地回道:“還在移動,不過沒有遠離……嗯,現在信號點消失了,應該東西被毀了。”
秦濯笑著搖了搖頭:“足夠了。”
喬明嶼聽著他倆互動,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原本還過於發熱的大腦又“嗖”的一下冷卻了下來,甚至還凍出了冰碴:“剛才……在我之前還有人來過麼?”
秦濯點點頭,並沒有瞞他:“有人趁夜而來,先是從地裡挖出了你們一直沒能找到的顧昂的手機,隨即潛入屋內,試圖殺害住在這裡的嫌疑人。”說到這,他又笑著補了一句,“要不然,龐警官也不會一上來就用槍頂著你。”
喬明嶼感覺自己不僅僅是大腦,連全身的血液也一寸一寸地凍成了冰坨:“所以,這是省廳的專案組設的一個局?”
他覺得自己應該憤怒,但心裡不知被什麼事墜住了,讓他連憤怒的力氣都沒有。
“謝羽佳和池嵐呢?”他又問。
“哦,她們好端端地在這裡呢。”秦濯向屋內示意了一下,“為了令這出戲更逼真一些,我們甚至都沒有將嫌疑人轉移走。”
喬明嶼終於忍不住質問道:“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秦濯臉上的微笑倏地一下消失了:“當然是因為,你們隊伍中隱藏的內鬼,還沒有抓出來。”
“你胡說!”他下意識地駁斥道。
秦濯並不生氣,隻是冷冰冰地揭露了一個事實:“喬明嶼,如果不是因為有所懷疑,你又怎麼會在未經請示的情況下,自己先跑到這裡來查探呢?”
喬明嶼頓時覺得自己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點憤怒消失了,他這段時間一直逃避、不敢麵對的心思,就這麼赤裸裸地被人挑明。
他覺得自己宛如一隻被戳破的氣球,就這麼慢慢地癟了下去,他一邊漏氣,一邊想清楚了一些之前刻意回避的事情,而這些事情令他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不遠處傳來一陣又一陣逐漸逼近的腳步聲,秦濯看著已經陷入呆滯的喬明嶼,笑著提醒他:“你的隊友們趕來了。”
喬明嶼如夢初醒。
平心而論,大部隊從淩晨集結再趕到現場的速度並不慢,但他們還是落在了那個人的後麵。
如果今天不是秦濯設的一個局呢?
那麼,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會不會隻能發現兩具嫌疑人的屍體?
喬明嶼有些絕望地閉上眼睛,直到隊友們的聲音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