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戈毫不猶豫地握住了她伸出的手,跟著她走。
夜色深沉,他們相依著前行。許戈微微垂下眼簾,目光落在他們交疊的手上。
他有多久不曾握住她的手了呢?
他隻記得“傅教授”身體病弱,總是手腳冰涼,他每次去牽她的手時,都覺得像捧著一塊冰坨子,非要他小心翼翼地捂好一會兒,才會回暖。
哪兒像現在,與他輕握的這隻手,掌心滾燙,他握在手中,仿佛一簇火焰,熾熱而充盈。
許戈暗自撇撇嘴,裝病號裝得倒是挺像,真是難為她了!
他胡思亂想間,傅斯瑰忽然停下了腳步。
許戈抬眼望去,前方已經沒有路了,而是一道小小的山坳。
傅斯瑰與他並肩而立,他側首望去,漆黑的夜色中,隻能看見她明亮如星的眼眸。
“這裡暫時不會有人過來。”傅斯瑰低頭看了眼時間,“離天亮還早,我們還有相當充裕的時間。”
她四處看了看,尋了一塊還算平整的地方坐了下來。許戈不用她招呼,立刻跟了過去,緊緊地挨著她坐下。
傅斯瑰微笑道:“自那件事後,我們許久未能坐下來如此心平氣和地聊天了。”
許戈垂眸不語,自那件事後,他們隻見過寥寥三次。
第一次,劍拔弩張,大打出手,最終雙雙摔下樓。
第二次,醫院探病,膽大包天,她還趁他躺在病床上不能動而“強吻”了他。
第三次,市井之中,人流如織,她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如驚鴻一現。
直到今天,他們終於能暫時遠離人群與喧囂,在深山之中方才能享受片刻的安寧。
可他不想要這樣。
許戈心中酸脹得厲害,他想要正大光明地牽著她的手,在陽光下漫步。
他想要向全世界宣告,他們因為相愛而在一起。
傅斯瑰仿佛洞悉了他心中所想:“左處和任處應該將一切都告知你了吧。”
她的聲音宛如清冽的山風,徐徐驅散他心頭的焦躁。
許戈“嗯”了一聲:“光保密協議就簽了十幾份。”
傅斯瑰莞爾一笑:“我知你心中仍有疑惑,但不要緊,我們今天有足夠的時間。”
說起正事,許戈瞬間冷靜了下來,但他心中思緒萬千,一時竟不知如何開口。
傅斯瑰看出了他的猶豫:“那就先從今日的事說起吧,你還記得盧清鬆麼?”
許戈怔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康紹川的導師?他不是已經去世好多年了麼?”
傅斯瑰搖了搖頭,神情罕見地有些凝重:“他沒有死,而且就藏在黑石村裡。”
許戈下意識地張大了嘴:“沒死?!等等,我記得盧清鬆不是得癌症了麼?難道他病治好了?”
傅斯瑰唇角微翹,露出一絲諷笑:“非但如此,如果這次你們能抓住他,他絕對會令你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