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那年,我赴美國留學,主動接近了塞勒涅·莫拉蒂,和她做了同學……以及‘朋友’。”
“塞勒涅·莫拉蒂?”
“她是維多利亞·莫拉蒂的女兒,也是犯罪集團如今的掌權人,她還有個你知道的中文名——陳旖。”
許戈長長地歎了口氣,他見到陳旖的第一麵,便覺得這個女人很是危險,但沒想到她如此危險。
傅斯瑰:“幼年時,她們曾試圖綁架我;後來,我主動靠近她們。我要讓陳旖以為,她兒時的遊戲成了真,我如她所願長成了和她一樣的人。”
許戈歎息道:“這樣太危險了……”
“你不是第一個和我說這話的人,在我正式以臥底警察的身份開始追光行動的時候,高叔也對我說過相同的話。”她笑了笑,並不在意,“但和她們相比,我掌握的籌碼太少,隻能賭上一切,拚命而已。”
“這項跨越數十年的罪惡,必須在我這一代終結。還有我父親,雖然我和他相處的時間很少,但我總要去將他徘徊在外的英靈帶回。”
她說話的語調依舊不急不緩,聲音清淡,但落在許戈耳中卻恍若驚雷。
她看了看滿臉沉痛的許戈,還是多說了一句:“你不必憂心,我知道陳旖一直對我心懷疑慮,那枚栽贓我的指紋就是她在出手試探。但她過於自負,即使她認為我素懷二心,也覺得我逃不出她的掌心——或者說,她很享受這一場‘貓鼠遊戲’,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許戈很想說他放心不了,理性上他知道傅斯瑰說的沒錯,臥底任務本就千難萬險,即使是他,也早在成為警察的那一刻就有了犧牲的覺悟。
可是、可是……
他張了張嘴,忽然覺得此刻所有的語言都很蒼白。他心如刀絞,一直以來緊繃的弦突然斷了,身體的反應快過了大腦,在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上前一步將傅斯瑰整個人圈在了他的懷裡。
懷中的身體有一瞬間的緊繃,但很快就放鬆下來。
傅斯瑰安然地倚靠在他的懷裡,他微微昂著頭,下巴輕輕擱在她的發頂。
就這麼安靜了一會兒,傅斯瑰忽然覺得頰上一涼,好像有一滴水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她微微一怔,心底升起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許戈,你不會在哭吧?”
沒有人回應她,隻是落在她頭頂、臉頰上的“水滴”越發多了。
過了許久,她聽見頭頂傳來一聲悶悶的歎息:“你在美國那十年……過得該有多苦啊……”
那時尚且年幼的她,又是如何在虎狼之地,周旋於仇敵之間?
許戈甚至不敢深想,他隻要稍一細思,便覺得心揪成一團。
傅斯瑰反倒揚起了笑臉:“沒關係,已經都過去了。”
她像是在安慰許戈,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莫拉蒂母女必將後悔沒有趁我弱小時殺死我。”
而今她已長成,夢魘仍在,卻不再是不可戰勝的。
你看,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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