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勒聳了聳肩膀道,“裴大人,千萬彆動氣啊,不然發生什麼我也承擔不起。天朝的使臣來我蠻族來訪,本來也就不該在我殿中大動乾戈,我幫助各位平息怒火,想必裴大人也能理解的吧。您就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儘早啟程回去好了。”
阿木勒又道,“我知道天朝人都認為我們蠻族不愛講信用,但我阿木勒絕不是什麼出爾反爾的小人,說出的話一定會做到,城池,供奉,我阿木勒都會拱手奉上。堂堂天朝也一定會如此吧,派來和親的人兒,怎麼也沒有要回去的理。”
一番話說的於情於理,任誰聽了都覺得挑不出什麼錯來。
可是對麵的是裴爭,就不一定了。
裴爭心頭直冒火氣,原來,阿木勒還打了這個主意!
手裡加了些力氣,杯子應聲而碎,碎片紮進裴爭手心,鮮血頓時湧出,疼痛卻也讓裴爭的理智回來了些,他閉了閉眼,衝破禁製,強行運功。
他周身慢慢散發出的強大震懾力,使得阿木勒驚訝了一瞬,然後笑開,“裴大人果然厲害,這香都能扛得住。”
裴爭手心裡的血滴滴答答落下,他看著阿木勒,“若是,我非要把人帶走呢?還有,敢這麼對待天朝使臣,你就不怕天朝派兵平了蠻族?”
阿木勒說不忌憚裴爭也不可能,畢竟他也聽說過裴爭的手段,可是要他果斷放棄那個小不點,他也做不到。
難得遇上那麼有趣又可愛的小人兒,他在帝都見到的第一眼就想帶回蠻族,留在身邊。
思量再三,阿木勒道,“好,既然如此,不如裴大人來與我比試一番,你贏了,我二話不說送你們走,還送給你們蠻族最強壯的馬匹,助你們早日回到天朝,若你輸了……”
“不會。”裴爭直截了當打斷他的話,“我不會輸。”
大殿裡的眾人安靜下來,騰出地方來給準備比試的兩人。
“等會不管發生什麼,誰都不許幫忙。”阿木勒命令道。
如果裴爭沒中迷香,那阿木勒絕不會是他的對手,可現在的裴爭連握劍都有些顫抖了。
阿木勒這個提議就是堵定了裴爭絕不可能撐過自己三招,誰知,拿起劍的裴爭竟然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他步法走勢難以分辨,身形快得根本就來不及看清,阿木勒被空中淩厲的劍光逼迫的連連敗下陣來。
殿內桌椅板凳儘數斷裂,隻能看見飛速略過的刀光劍影,在眾人頭頂盤旋飛舞。
最後裴爭一掌將阿木勒擊倒在地,劍指著他的喉嚨,“你輸了。”
語氣裡的寒意就快要把眾人淹沒。
阿木勒吐出口血,咧開嘴角笑了笑。
技不如人,敗在這樣的裴爭手下,他也認了。
打了個手勢,幾人便壓著祁長憶和乘風出現在大殿內。
乘風明顯也是中了那種高級迷香,被人架著無力反抗。
反倒是祁長憶眼睛亮亮的,毫發無損的樣子,看到殿內站著的裴爭,就掙開束縛向他跑了過來。
紅紅的一團奔向提著劍的裴爭,直接撲進他懷裡,抱住他的脖子,臉在他肩膀處蹭蹭。
“裴哥哥,裴哥哥,裴哥哥……”
祁長憶不知道外麵都發生了什麼,但是混亂和動蕩聲也把他嚇得不輕,直到臉上突然被滴上幾滴溫熱的液體,他才伸手抹了一把。
紅豔豔的,是血。
裴爭嘴角還在滴血,一滴,一滴,他喉頭滾動了兩下,將胸口溢出的其他血液咽下。
他剛才是亂動了體內真氣,才衝破迷香的禁製,可是這樣對身體的傷害很大,再加上與阿木勒打鬥,耗費了不少精力,現下直接氣血翻騰叫囂著開始上湧。
裴爭身子一晃,隨即站立不住,歪向了小人兒懷裡。
他嘴唇貼在他耳旁,嗓音喑啞,輕飄飄道,“我,帶你,回家。”說完就暈了過去。
祁長憶仰著頭,吃力的撐著裴爭沉甸甸的身子,眼淚直接就奪眶而出。
“裴哥哥!”
……
蠻族的駿馬要比天朝的高大剽悍許多,回程的路也快了不少。
趙隸棠一路臉色鐵青著,看都沒看望過裴爭一次,他還記恨著裴爭那麼大的事情都沒告訴自己過一聲。
裴爭修養的很快,終日與祁長憶兩人呆在馬車裡,不知道都乾些什麼,隻是伴在馬車旁邊的侍衛有時候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動靜,會暗暗紅了耳根。
不日,一行人就回到了天朝帝都。
祁長憶沒有回宮,而是被裴爭接回了丞相府中。
裴爭進宮麵見了皇上,帶回了蠻族已經歸順天朝的消息,並且還割讓了三座城池,每年會向天朝供奉大量的車馬牛羊。
在場的文武百官全部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但他們表麵在恭喜皇上收複了邊疆蠻族,心裡卻都在腹誹,不知道裴爭又暗裡用了什麼陰險的手段,說不定與蠻族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交易。
皇上大喜,決定重重獎賞立此大功的裴爭,可是裴爭卻什麼賞賜都不打算要。
眾官離去後,整個朝堂上隻剩了皇上和裴爭二人。
“裴愛卿,當真不要朕的賞賜?”
“臣,隻想向皇上要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