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長憶縮成一團,低垂著頭一動不動,似乎想了很久很久。
他用袖口拚命的擦了擦眼淚,抬起頭來。
“棠哥哥,我想,跟你走。”
趙隸棠終於鬆了口氣,露出個笑來。
身後的幾人看起來有些著急了。
“將軍,此地不宜久留,方才外麵有很多巡邏的禁衛軍,看來那邊不知用了什麼手段調動了全城軍隊,正在大街小巷嚴密搜查,我們得儘快出城才是。”
趙隸棠點頭,“長憶,我們走。”
祁長憶懷裡那個破舊的花燈還抱在手上,明明火都已經熄了,他卻不肯把它扔下。
“這花燈壞了,扔了吧,我回頭給你買個新的。”
趙隸棠說著就要去拿祁長憶懷中的燈,祁長憶抱著燈躲開了他的手,又向後縮了縮,眼神中滿是戒備和驚慌失措的無助。
趙隸棠無奈,“好好好,不扔了,你喜歡就抱著吧。來,我扶你起來。”
祁長憶這才任由趙隸棠扶著他的胳膊站起身來,可是剛一站直,祁長憶就身子就忽的晃了兩下,又軟綿綿的跌回了草席上。
他額間出了一層冷汗,臉色也越變越白,嘴唇沒了血色,看起來像是沒了精氣神一般。
趙隸棠慌忙扶住他的身子,小小的身軀不盈一握,就這麼些日子沒見,他越發瘦弱了,身子還孱弱的不像樣子。
“武泉!”趙隸棠喝了聲。
一個黑衣人走上前。
“給他看看!”
武泉是趙隸棠手下一個會些醫術的將士,趕緊走過來替祁長憶把脈。
祁長憶的脈象十分微弱,看起來應該是受了什麼極大的刺激,甚至連生的意識都很弱了,生命力在慢慢的被消耗,從他的細絲發梢間悄悄撤走。
今夜這麼寒冷,他穿的這麼多還難以抵抗風寒,能撐到現在已經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現在實在是撐不住了。
武泉湊在趙隸棠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趙隸棠眼神一凜,出聲打斷他,“你說什麼!這絕對不可能!再胡說小心我革了你的軍職!”
祁長憶氣息虛弱,慘白著小臉問道,“棠哥哥,我的身子怎麼了?”
趙隸棠安慰他道,“沒事沒事,長憶會沒事的啊,彆怕。天下那麼大,有那麼多神醫,又不止是那太醫院的太醫才會救人,你一定會好好的。”
祁長憶輕輕點了點頭,乖乖巧巧的樣子甚是讓人心疼。
趙隸棠扶著他往破廟外走去,外麵漆黑一片,停著幾匹黑色駿馬。
幾個屬下道,“將軍,您隻管帶著殿下往北走,一直走到城牆邊緣,那裡會有接應的人。出了城後,繼續北行,不出幾日便能趕上北上的軍隊。介時,便無可擔憂了。”
趙隸棠點頭,“你們幾人小心些,必須全部回來複命。”
“是!”
幾人行了禮,便策馬往城南方向去了。
趙隸棠把祁長憶抱上馬,自己也翻身上去,隨即策馬揚鞭往城北疾馳。
……
裴爭趕到城南時,圍堵在這裡的幾個禁衛軍已經被人綁成了麻花扔在一旁。
他上前扯下一人口中的棉絮,手指抵在他咽喉處,雙眸映著紅光,臉色陰沉可怖。
“人呢。”
那個禁衛軍小兵瑟縮著脖子,“回……回大人的話……我們幾個趕到這裡時看到了兩個黑衣人,那兩人武功高強,我們拚命抵抗也不是對手……”
裴爭手指用力,“說重點。”
“他們,跑了……而且,隻看到了兩個黑衣人,並……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裴爭指尖發狠,把那小兵掐的昏死了過去。
他收回手,站直了身子,後麵浩浩蕩蕩的禁衛軍部隊也隨之趕來了。
“好,很好,好一出聲東擊西。”
裴爭嘴角扯出個弧度,下達命令,“立即趕往城北,這次再碰上的所有黑衣人,格殺勿論。”
“是!”
禁衛軍舉著火把匆匆趕往了城北方向。
裴爭也翻身上馬,冰涼手指捏緊韁繩。
“你真的敢跑,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