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傾城!
沈歡帶著小徒兒回了鬼穀。
其實這三年中,沈歡不僅教導了沈十九醫術,還教了他很多做人做事的準則。
十九性子一直軟軟糯糯的,人又呆呆的,看起來就極為好欺負,再加上他之前那張相貌,沈歡不把他拴在腰上都不敢帶出去。
好在給他帶了人皮麵具之後,總算讓他看起來像個普通人了。
但沈十九因為先前受過很嚴重的傷,差點命都丟了,沈歡保住了他的性命,他的身體卻就此停止了生長。
三年過去了,小團子還是一副小團子樣,跟沈歡差不多的個頭。
由於這期間喝了太多藥的緣故,沈十九的聲音也與以前大有不同了。
“徒兒,”沈歡邊攪著鍋裡黑乎乎的藥湯,邊看著蹲在一邊燒柴火的十九。
“那日在酒樓裡遇到的那個什麼丞相,你認識嗎?”
十九搖搖頭。
“我聽那掌櫃的說,這丞相奇怪的很,每年的臘月十九日,都要獨自去山中呆上一天,你說巧不巧,我救下你的那天,也是臘月十九。”
沈十九扔進去一隻木柴,乖乖點頭,“好巧啊。”
沈歡盯著他,若有所思。
“師父,藥快糊了……”
沈歡回過神來,連忙將藥鍋端了下來,將漆黑粘稠的液體盛進碗裡。
“乖徒兒,來,過來。”
沈歡對著沈十九笑嘻嘻的,“來試試為師的新配方。”
沈十九搖搖頭,往後退了兩步,捂住嘴巴看著沈歡,滿臉的警惕。
“來嘛,為師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好不好?你年輕身體怕什麼,再說了這裡可都是好東西啊,蜈蚣須,蠍子尾,蛇皮,蟾蜍舌……”
沈歡還在數落著,沈十九早已經轉身跑了出去。
“師父你騙人,你上次就說是最後一次了,我才不要喝……”
沈歡端起碗在他身後追著,“哎徒兒你彆跑啊,上次的不算,這次的絕對是最後一次,為師以人格擔保!”
沈十九慢慢停住了腳步,轉身看著沈歡,眼睛裡濕漉漉的,“師父……藥好苦啊……徒兒不想喝……”
沈歡看著他這副小可憐樣兒,無奈閉上眼睛。
又來了,又來了。
每次他一軟著聲音,再用那雙翦水秋瞳看著自己的時候,沈歡就不忍心再逼他了。
以前喝藥時他就總是用這招來逃避,現在依然奏效。
沈歡把藥碗放下了,“十九,為師問你,你想不想恢複記憶,想不想記起以前的事情了?”
沈十九低著頭,認真的思考了會,然後輕輕搖頭,拉著沈歡的衣袖。
“師父,徒兒隻想永遠呆在您身邊。”
沈歡摸了摸他的頭發,“哎,這傻孩子。”
也罷,既然他不願意,沈歡決定,以後都不再逼他喝藥了,也不再去研究什麼恢複記憶的新配方了。
就讓一切都順其自然吧,至少現在師徒二人每日自由自在很是開心。
沈歡一下子沒了東西研究,呆在鬼穀又有點閒的慌了,她便又和以前一樣,喬裝打扮一番,出山入世問診。
隻是這次還帶上了個小跟班。
二人先來到帝都城,沈歡用自己所有的積蓄開了家醫館。
醫館開張兩天,一個來看病的都沒有。
沈歡坐在門口滿麵愁容,她不願以鬼醫的身份麵世,那麼世人就不會願意來她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醫館看病,那麼她就會越發的名不見經傳下去。
她現在開始後悔自己早年間過得太過瀟灑,頂著真麵容出去,給人看病隻收那麼一點點小錢,“鬼醫”的名號是打響了,可是也會有不少麻煩事。
現在好了,隻能坐吃山空。
沈歡扭頭看見了正在趴在櫃台邊上,認認真真不知道在紙上寫些什麼的小徒兒,好奇的走了過去。
結果走近一看,那賬本上畫的是沈歡坐在門邊的畫像。
沈十九停了筆,一本正經的點點頭,舉著賬本邀功似的給沈歡看。
“師父,看我畫的像不像您?”
沈歡看著本子上麵目不清的人臉,以及畸形無比的人身,最像的部位竟然是沈歡黏在下巴上的那抹假胡子。
她嘴角抽了抽,“像,實在是太像了!為師長得不及你畫的十分之一好看!”
沈歡拍了拍沈十九的頭,“走吧,陪為師出去轉轉,再這麼待下去為師也快傻了。”
二人來到帝都城的大街,路兩邊賣的小商品十分新奇,沈十九忍不住的瞄來瞄去。
沈歡看出他的意思,拉著他快步走了起來,隻要走的快,就看不清那些東西了。
前方突然聚集起了很多人,沈歡拉著沈十九也過去湊熱鬨。
擠到人群最前麵,這才看清楚是告示牌處張貼了一張皇榜。
說是太醫院廣納人才,邀請各路醫術高明的醫者前去交流切磋,若是能最後勝出,那獎賞十分豐厚。
沈歡看著那張皇榜,眼睛都快直了,心裡在飛速盤算著,這些錢都夠她再開好幾個醫館了。
“我我我……咳咳,老夫願意一試。”
沈歡壓著嗓音,在人群中抬起手來。
誰知那侍衛看了她一眼,理都沒理,對著吵鬨的人群大喊。
“年紀太大太小的都不要!”
沈歡反應迅速,立即舉起了沈十九的胳膊,“軍爺,我是替我徒兒報名的,他可以他可以!”
沈十九一臉呆愣,就這麼被師父給賣了。
報名的人還真是不少,但凡懂點醫術的都積極踴躍的參加。
沈十九當即就要跟著那些醫者一同進宮了,沈歡趁著彆人不注意,偷偷把他拉到一旁。
“徒兒莫怕,這太醫院的醫術切磋,為師早年間是參加過幾次的,隻要你過了初篩,就會有賞賜,然後你再裝作寫不出方子,就可以領了賞賜出宮了,為師到時候就來接你。”
沈歡握了握他的手,“你也該試著離開為師去曆練一下了,隻要記住少說多做,為師會有辦法暗中保護你的。”
沈十九點了點頭,然後一步三回頭的跟著醫者隊列走了。
侍衛帶著這些醫者從皇宮側門入了宮,由一個公公給他們講解了些規矩,然後就安排著去了太醫院外麵的空院子等候。
沈十九牢記著師父的話,自己一個人站在人群邊上,安安靜靜的盯著腳下紋路複雜的石板發呆。
其餘人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聊天說話,直到被個聲音打斷。
“各位請先安靜一下。”
來的是個穿著官服的年輕太醫,相貌清秀,皮膚很白,氣質卓越。
“我是太醫院的太醫,江逾白。”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肅然起敬,江太醫的大名他們都聽說過,今日難能一見。
“首先很歡迎各位醫者們來此互相切磋醫術,具體的事宜我想各位已經清楚了,現在就請先回自己的住處歇息,明日,將正式開始第一場切磋。”
說完之後,就有太監來帶著眾人去到太醫院側邊的廂房內入住。
沈十九也跟著個小太監,誰知剛走到那個江太醫身邊時,卻突然被拉住了。
“你,叫什麼名字?”
“沈,沈十九。”
江太醫盯著他的臉,眼神有些複雜。
十九被他看的奇怪,輕輕動了動手腕,小聲的問,“江太醫,我可以走了嗎?”
手腕忽的被人鬆開,江太醫對他笑了笑,“當然可以,不好意思,沒嚇到你吧。”
沈十九彎了彎眼睛,那張極為普通的臉上閃過一點光芒,“沒關係的江太醫。”
說完他便跟著小太監離開了。
進到自己的廂房後,與他同住的是個年輕醫者,長得濃眉大眼的,很是和善。
“我叫周吳,小兄弟你叫什麼?”
沈十九站在門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對著周吳一本正經道,“我叫沈十九。”
“十九?”周吳問道,“你家裡有十九個孩子嗎?”
沈十九不知道他為何這樣問,呆呆的搖了搖頭,“是師父給我取得名字,師父隻有我一個徒弟的。”
周吳見他有些傻傻的樣子,便不再逗他。
兩人又聊了些,周吳更加肯定了他確實傻傻的,可是聊到醫術相關的東西,他卻又懂得很多。
不過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保不準這就是個在醫術方麵很有天賦造詣的小兄弟。
二人晚上早早的歇下了。
第二日,所有的醫者都被集中到了太醫院前的那個院落中,院落裡擺了很多的案桌蒲團,一人一座。
四周圍著侍衛,醫者們落座後,江逾白來出題。
題目不難,沈十九很快就寫好了方子,看到其他人還在奮筆疾書,他坐在位子上有些無聊,便咬著毛筆頭發起呆來。
江逾白走到他身邊,驚訝與他的一手好字,又仔細看了看他的方子,確實是用藥少見效快,滿意的點了點頭。
時間到了之後,每個人的藥方都被收了上去,江逾白現場一個個的查看,其餘人坐在位子上等待結果。
“錢興旺是哪一位?”
有個人站了起來。
江逾白掃他一眼,“照你這方子吃,一副就能讓人歸西,帶下去吧。”
那個錢興旺便被兩個小太監引著下去了,初篩都沒過,將會被直接送出宮去。
“孫然是?”
又有個人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