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勒伸手想搭上眼前人單薄的肩膀,卻是撲了個空。
裴爭早已經快一步的走了過來,在沈十九腰間拉了一把,沈十九就直接撞進了他懷中,臉埋在他胸前。
一隻手攬住沈十九的肩膀,裴爭呼吸都重了幾分,手下加重了力量,把沈十九牢牢按在懷裡。
“阿木勒首領,方才是在對本相的人做什麼?”
阿木勒無所謂的收回了胳膊,他是對沈十九很好奇,但是想方設法對付裴爭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裴大人可言重了,這裡是天朝的皇宮,我能做什麼。隻是……”
阿木勒故意放低了聲音,“有些話彆人不敢說,可不代表我也不敢說。”
他指了指安靜埋在裴爭懷裡的沈十九,“這人是何來曆,裴大人真的搞清楚了嗎?”
“搞不搞的清楚,都是本相的事,輪得到彆人來心?”
裴爭明顯的臉色陰沉,表情不悅。
“是是是,我阿木勒不是那愛多管閒事之人,隻是這九皇子才走了多久,裴大人就找來一個這麼相似的,替身?這移情彆戀之招實在高明啊。”
阿木勒笑著鼓了鼓掌。
裴爭眼底襲上鋪天蓋地的寒意,下巴輕輕碰了碰沈十九的發心。
誰說,這是替身?
這懷中抱著的溫熱的一團,分明是他一點一點越積越大的希冀,很快,他就能將這希冀變成現實。
但這過程絕不許旁人來評判。
裴爭手指伸進了沈十九的袖口,那把折扇隨即被他捏在手裡向著阿木勒的方向襲去。
阿木勒反應敏捷的躲開,折扇卻不依不饒圍著他的身子四處飛著,隨後忽的打開,扇身周圍散發出銀光,比方才在大殿上看到的還要明亮幾分。
阿木勒心中暗罵,裴爭居然真的敢在宮裡對他下死手。
慌亂的四處躲著,那銀光沒能刺中阿木勒的身子,阿木勒卻因為在地上滾了幾圈,渾身臟亂狼狽不已。
那扇子的銀光慢慢消退之際,阿木勒上前把扇子扔到了地上,狠狠踩了幾腳,踩的稀巴爛。
“裴爭!你是不是瘋了!我可是蠻族的首領,你是想看到我們兩國再起紛爭嗎?”
“難道蠻族沒有這種想法?”裴爭運用完了內力之後,身體後背出了層冷汗,可他臉上卻看不出一絲異樣。
“我說的都是實話,也難怪你會惱羞成怒。”阿木勒理了理衣袍。
“旁人一定想不到,看起來最是冷情的裴丞相,居然也會有感情。當初就為了九皇子差點死在我蠻族大堂之上,現在又在身體不適的情況下強行動用內力。”
阿木勒走近了幾步,“是不是我現在推你一把,你就能倒了?”
沈十九忽的抬起了頭來,他剛才感受到了裴爭身子的輕晃,是他及時伸手抱住了裴爭的腰,才讓裴爭站穩了身子的。
轉為抱住裴爭的一隻胳膊,沈十九扭頭看著阿木勒,眼神中滿是警惕。
“你要乾什麼!”
阿木勒被他這奶聲奶氣的一句警告喝住了,竟然真的沒再走上前。
“我開玩笑而已,你瞪我乾嘛?沒看見剛才你家大人是怎麼對我的嗎?”
沈十九搖搖頭,“沒看見啊!”
阿木勒被噎住,雖說他不會真的對裴爭怎麼樣,但是沈十九這副樣子就跟護主的小動物似的,生怕他會吃了他家大人一般。
明明他裴爭才是會吃人的那個好不好。
隻見沈十九眼神看著阿木勒身後,忽的目光亮了亮,“阿風,你來啦!”
乘風匆匆趕了過來,“主子。”
裴爭淡淡“嗯”了聲。
沈十九這下有人撐腰了,直接對著阿木勒道,“我們要回去了,你讓開一點不行嗎?”
阿木勒皺眉,還嫌他礙事?
沈十九直接半扶半拉著裴爭從阿木勒身旁走了過去,乘風也對著阿木勒行了個禮,跟著走了。
隻留下阿木勒一人站在月光下。
他原本是想問出點什麼的,關於那個小傻子,這麼久以來他其實也沒能完全放下,誰知裴爭半句消息也不肯泄露。
轎攆在宮門裡麵等著,裴爭上去之後,沈十九便要去一旁自己的轎子上,可裴爭竟然忽的唇邊溢出點鮮血,把沈十九擔心的不得了。
“大人,我能和您坐一個轎子嗎?我擔心您……”
沈十九站在裴爭的轎攆外,小聲說道。
裡麵久久沒傳出聲音,沈十九以為是自己逾矩了,低著頭就要走開。
轎攆的簾子突然被人從裡麵掀了起來,沈十九抬頭對視上裴爭微垂的眼眸。
“上來。”
沈十九止不住嘴角上揚,“嗯!”
隨後手腳麻利的爬了上去。
轎攆被悠悠抬起,向著宮門外走去。
沈十九先是摘下了自己的麵紗,小心的替裴爭擦掉了唇邊的血跡,然後手指在裴爭脈搏上搭了搭。
“大人,您痛不痛?”
裴爭看他一眼,見沈十九眼中竟然閃著淚光,手指在他眼角摸索了下。
“哭什麼?”
沈十九也不知道自己哭什麼,他就是有點想哭,而且,剛才他聽懂了一些的,那個九皇子,大人為了救他竟然還差點丟了命的。
那他對大人來說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
“大人,”沈十九鼓起了十足的勇氣,才能問出來,“九皇子祁長憶是……”
話還沒說完,沈十九眼前籠罩上一層黑影,隨後他唇邊傳來濕濕熱熱的觸感,軟軟的,帶著濃鬱酒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