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
是裴爭的聲音。
沈十九趕緊把手中的罐子放了下來,把門打開。
誰知門一打開,站在門前的裴爭就身子晃了晃,往沈十九的方向倒去。
沈十九伸手把他抱了個滿懷,又聞到了撲鼻的血腥味道。
連沈歡都緊緊皺眉。
這人又不是什麼銅牆鐵壁,肉體凡胎的,如何能經受得住這來來回回的滿身傷痕,怕是剛長出的新肉就又被劃開了去。
這樣如何能好的了。
“裴哥哥……”
沈十九牢牢抱住他,聲音帶著些哭腔。
裴爭撐著,站直了身子。
“我沒事。”
看到了沈歡已經收好的包袱,裴爭道,“回城。”
沈歡點點頭,“趁著還沒有其他人趕到,我們得快些走!”
三人繞了條小道,出了鬼穀之後,趕緊向著帝都城趕去。
裴爭邊走袖口處邊不停滴血,沈十九看到了,眼淚就跟著不停流。
裴爭滴下去一滴血,沈十九臉頰旁就滾落一滴淚。
路上,沈歡難得的沒有多言,她思前想後,想來想去,會暴露鬼穀行蹤之事,也隻能是他們上次進城去找江逾白要草藥的那次了。
但那次是沈歡要去的,才會不自覺的被人盯上了,而闖入鬼穀的那些人,應該也是一直在四處追殺裴爭的殺手,隻是沒想到,他們竟然還在一直尋找裴爭。
幸而帝都城門邊已經沒有了侍衛嚴加把守,三人直接進入了城中。
隻是一進了城後,裴爭因為傷勢過重,已經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沈歡租了輛馬車,載著三人再次來到了江逾白的醫館,乘風居然也在。
看到裴爭受了這麼重的傷後,江逾白和乘風竟然不像是很驚訝的樣子,就像是已經有預感了似的。
“沒想到,他們竟然動作這麼快。”江逾白給裴爭包紮好了傷口。
“誰?誰們?”沈歡疑惑的問。
“可能是按捺不住了,不過這樣也好,就此一網打儘,省得主子再費力了。”乘風對著江逾白道。
“誰?一網打儘誰?”沈歡依然疑惑的問。
“話是沒錯,但是你看看這人,身體還要不要了?以後落下一身傷痛,癱在床上動都不能動可怎麼辦?要人一直守在床邊伺候嗎?那不是苦了我們小十九了。”
江逾白看了眼沈十九。
“誰?誰伺候誰?”沈歡堅持不懈疑惑的問。
乘風也看了眼沈十九,意味深長的點點頭。
沈歡看著兩人旁若無自己的交流,乾脆閉上了嘴,心中罵了兩人幾句。
兩個聾子。
“既然人已經送回來了,那我們師徒就先告辭了。”沈歡道。
鬼穀現在已經被人發現了,以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又冒出什麼流言出來,不過沈歡已經不打算計較了。
其實,她早就有了其他的打算,但是還沒來得及說,鬼穀就被人闖入了。
江逾白轉過身來看著沈歡,“沈師父,裴大人還沒醒過來,但估計天黑之前應該可以醒,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沈歡頓了頓,“回外族。”
江逾白有些驚訝,“回外族?外族在天朝與蠻族的交界之處,現在邊疆正戰亂動蕩不說,這一路路途遙遠,若不是有什麼重大的事情,為何突然要回去?”
沈歡不言,掏出了一封信來給江逾白看。
“瘟疫?在邊疆地區?”
沈歡點頭。
“沒錯,這封信是外族族長,我的叔父寄給我的,這次的疫情是前所未有的嚴重,外族內已經好多人都感染了,並且暫時無人能治,若是我不回去,怕是疫情還會繼續蔓延,到時候天朝不少城池也免不了被殃及。”
其實這信沈歡第一次收到時,疫情還並不嚴重,她也在猶豫自己到底要不要回去,結果收到第二封信時,事態就已經嚴重了不少,看來是必須回去一趟了。
江逾白想了想,“你要走,他也要一起走嗎?”
沈歡看了眼自己小徒兒,“我的族人,也是他的族人。”
江逾白表示理解的點了點頭。
沈歡對沈十九道,“小徒兒,我們該走了。”
沈十九還趴在床邊看著裴爭,看他緊閉的雙眸,和蒼白的麵容。
剛才沈歡說的話他都聽見了,他知道自己也必須要跟著師父一起回去才行,不僅是要幫助師父,還因為,他身上也流著外族人的血。
沈歡歎了口氣,“小徒兒,我在外麵等你。”
然後沈歡拉著江逾白和乘風先離開了房間,給沈十九和裴爭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
門關上後,沈十九握住了裴爭的手。
“裴哥哥,你為什麼還不醒,再不醒,我可就要走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