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丞相和丞相府的暗衛。”
……
小人兒已經又睡了整整半日了,沈歡在他身上紮下的銀針功效已經過了,按說這時候他應該會感到十分疼痛才對,但是他仍然閉著眼睛在安穩的睡著覺。
裴爭哪也沒去,一直守在他床畔,握著他的小手,十指緊扣著,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消除內心的一點慌亂。
剛才小人兒清醒過來的時候,看著自己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陌生,比失憶之後初見的那次都還要陌生。
他這次好像不是什麼失憶了,而是喪失了一些情感和意誌一般,淡漠的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接近他。
沈歡已經煎好了晚上要喝的藥,給送了過來。
她給小人兒把了把脈,眉頭緊緊皺著。
“裴大人……”
裴爭手指在唇間“噓”了聲,把那隻小手放回了毯子底下,然後與沈歡走到了一邊。
“情況還是很不好,再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必須趕緊找血源了,並且我們還被困在這荒漠邊境地區,藥也馬上不夠喝的了……”
“血源可以找到。”
裴爭看著遠處靜謐黑暗的林子,眸色幽深不已。
“皇室還有合適的人選嗎?我倒是知道九皇子還有個一母同胞的哥哥,四皇子祁長風,但是要皇子來獻血源,恐怕不太可能,這種以命換命的事,不會有人願意做的。”
“他是不可能,”裴爭道,“但是另一個人肯定願意。”
沈歡道,“那好,血源的事可以解決,但是我們要怎麼逃出去,現在這才是最關鍵的。”
裴爭眼尾微微眯起,“我自有辦法。”
沈歡是相信裴爭的,便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
可是第二日,乘風急匆匆從外麵趕回來後,把外麵的情況報告給了裴爭。
“主子,各地的人都收到了我們的傳書,消息已經放出去了,現在估計傳播的差不多了,整個天下,應該都已經知道了。”
裴爭淡淡“嗯”了聲,然後就給床上的小人兒重新掖了掖毯子。
沈歡卻不安的眼皮開始狂跳起來,裴爭越是這麼淡定,她越是覺得有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什,什麼消息?”
乘風看了沈歡一眼,“沈師父還不知道嗎?天朝九皇子祁長憶沒死,還存活在這世上,並且被外族扣押在了國界之內。”
“你說什麼!”
沈歡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她萬萬沒想到,裴爭放出去的居然是這麼個消息。
這下子小徒兒的身份豈不是藏不住了,那麼所有人都會知道他就是三年之前墜崖失蹤的那個九皇子了。
“裴大人!你到底想乾什麼?這麼重要的事情難道不事先告訴我一聲,就這麼草率的昭告天下了?”
“並不是草率。”
乘風解釋道,“現在這種局勢動蕩的緊要關頭,天朝的軍隊是萬不能隨意進入外族國界的,但是趙將軍的人進不來,我們的人也不可能出的去,所以,我們就給他們一個進軍的理由。”
他頓了頓,繼續道,“並且,想要三公主前來獻血,也必須要一個充分的緣由才行,隻有告訴她患病的人是九皇子,她才會來邊疆。”
沈歡靜默了一會,“九皇子,就是那個理由?”
裴爭輕點頭。
沈歡道,“可是之後怎麼辦?趙將軍的軍隊進來了,把我們救出去了,小徒兒的病也治好了,之後怎麼辦?難道要再把他送回到那個吃人的皇宮裡去嗎?”
裴爭沒有作聲。
沈歡看著裴爭,覺得心煩意亂的很,便轉身出了房屋,乘風也跟著走了出去。
房間內便隻剩下了裴爭和睡著的小人兒。
身邊的小人兒突然傳來動靜,他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隻知道自己好不容易睡了個舒舒服服的覺。
沒有做噩夢,沒有胡思亂想,做的都是清甜的美夢,所以醒來的時候整個人氣色也是恢複了不少的。
可是,隨之身下就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尤其是肚子,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原本好好的呆在裡麵,然後被人生生扯離了一般。
他皺著眉頭,十分委屈的低聲嚶嚀,“疼……好疼……”
裴爭湊到了他身邊,神色緊張,“哪裡疼?”
小人兒指指自己肚子。
裴爭便伸手覆蓋在了他的肚子上,不敢用力,隻能是極輕極輕的揉了兩下。
“有沒有好一點?”
小人兒眼圈卻忽的紅了,“沒有,更疼了……”
裴爭心疼的不行,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低下身去,吻了吻他的眼睛。
“心肝彆哭,我比你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