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天色完全的黑暗了下來,但是殘留的火光還是映亮了頭頂的夜空。
火光中模模糊糊好像出現了一個身影,從黑暗與火的交界處慢慢走了出來。
來人一席玄色錦繡衣袍,身高影長,氣勢冷峻,眼神冷冽如寒冰,一隻手中隨意的提著把劍。
像是沒有生氣的鬼魅。
原本還在哈哈大笑的權貴們,忽的就都閉了嘴,瞪著眼睛看著一步步走近的人。
他們都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不然怎麼會看到死人又複活了呢。
寒光一閃,有人應聲倒了地,鮮血飆到了旁邊人的臉上,那人才知道這不是眼花。
“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響起來,可惜為時已晚。
寒光閃了幾次,幾具身體倒下,周遭便清淨了不少。
還剩下幾個權貴,見狀都死死地捂著自己的嘴巴,不敢再出聲。
他們不知道裴爭是怎麼從火海中活下來的,但是他現在分明就是來報仇的樣子。
“對於我之前的話,還有誰有異議?”
裴爭擦了擦劍上的血,輕聲問道。
在場的人都安安靜靜的,沒有人敢吭聲。
一直站在外圍的那些守衛,剛才沒有一個上前的。
裴爭視線遙遙的掃了過來,那些守衛竟然直接將自己的武器扔在了地上。
“既然這樣,那在場的幾位就把家財捐出去一半,用來接濟難民吧。”
裴爭看了眼地上的人,“當然,也包括他們。”
“有問題嗎?”
所有人都齊齊搖頭,“沒有,沒有,沒問題!我馬上就捐!”
在場的人已經全都被嚇掉了魂,生怕自己答應的晚了,下一個被開腸破肚的就是自己了。
原本就是搜刮和壓榨來的民脂民膏,現在不過是還回去。
李無和他的黨羽一死,安裡城的天這才像是晴朗了一些,原本空曠的大街上,總算是又有了些人影。
原本家門禁閉不願意出門的安裡城城民,現在都走出了家門,開始主動幫助起難民來。
城中也設立了好多救助點,有了權貴們的錢財支持,難民們都被安排的很妥當。
裴爭急著去找祁長憶邀功,特意把他帶到了一處救助點來,那些難民們見到了他們都磕頭感謝。
祁長憶趕緊去把他們扶起來,可惜扶起來這個,那個又跪下了,扶起來那個,這個又跪下了……
最後還是裴爭拉著他進了旁邊的廟宇,外麵的那些難民才肯紛紛起身。
廟宇中也有人住在這裡,怕他們也要行禮,裴爭和祁長憶兩人用袖子擋住臉,一踏進來之後就找了處雕像藏在了後麵。
結果雕像後麵有一個正在熟睡的小寶寶被放在這裡,粉粉嫩嫩的小臉肉嘟嘟的,可愛的緊。
祁長憶看見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奶娃,心都要被融化了,蹲在他身邊仔細看他,想伸出手去摸摸他的小肉臉,卻又不敢輕易碰他。
“寶寶……寶寶……”他不自覺的輕輕嘟囔著。
忽然有腳步聲傳來,裴爭一把將祁長憶拉起來轉了個身,用後背擋住了他的身子。
是小寶寶的娘來了,把他給抱走了。
人走後,雕像後麵隻剩下了兩人。
祁長憶看著空空的地方,失落擺在了臉上。
裴爭捏了捏他軟軟的小臉蛋,“喜歡寶寶?”
明明自己還跟個寶寶似的。
“喜歡……”祁長憶低下了頭,“可是……可是……”
裴爭知道他想到了什麼,把他的下巴抬了起來。
“沒有可是,你喜歡的,我都會給你,知道嗎?所以不用傷心,寶寶會有的,一定會。”
祁長憶眼角濕潤,吸了吸鼻子,“真的嗎?不是騙我的嗎?”
裴爭指了指外麵,“你看,我承諾你的都做到了,你說,我會騙你嗎?”
祁長憶嘟著嘴巴,把頭扭開,“我才不知道你會不會騙人,反正你以前也騙過我的……”
裴爭有苦說不出。
兩人出了廟宇後,遠遠的就見城門口處堆積了很多人。
有個剛進城的士兵,身受重傷,說自己是從前線趕過來傳信的。
他的一番話說的斷斷續續,連在一起就是,前線頂不住了,安裡城的所有人都必須儘快往後方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