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李玉急的幾欲破門而入,仍然不管不顧的繼續敲著門,事情緊急的容不得他多做顧慮了。
裡麵終於傳來道陰沉壓抑的聲音,“進。”
李玉推開門猛地就撲了進去,直直的跪下,頭磕在地上。
“大人!宮裡來人請您進宮,說是皇上,皇上快要不行了……”
裴爭一下子就從床上坐了起來,拿過旁邊的衣袍穿上,起身要離開。
床上的小人兒也已經被吵醒了,同樣聽見了李玉的話,眼眸立即就濕潤了,他跟著從床上下來,差點沒站穩摔倒下去,幸而被裴爭伸手一把撈進了懷裡。
裴爭把他重新抱到床上去,然後轉身往門邊走。
“裴哥哥!”身後的小人兒帶著哭腔喊,“我,我想跟你一起去。”
“不行。”
裴爭語氣有些重,帶著不容置喙的意味,“你在這裡等著,有消息我會讓人回來彙報。”
“裴哥哥……”兩行熱淚從水盈盈的眼角落下來,“我,我想去看看父皇,可不可以……求求你,你帶我去看看父皇……”
裴爭沒再言語,徑直越過跪著的李玉,走到了門邊去,腳步還沒踏出去,就聽到了隱忍壓抑的微弱哭聲,應該是怕被人聽到,聲音是從蒙著的被子中傳出來的。
一聲一聲的嗚咽抽泣,像是滾燙的眼淚滴進了裴爭心腔裡。
李玉感覺到身邊有個身影折了回來,又回到了床邊去。
祁長憶還坐在床上,用被子拉起來蒙住了頭,忽的感覺到被子被人扯了下來,一張滿是淚痕的小臉就露了出來。
裴爭給床上的小人兒披上衣袍,將他抱了起來,穩步出了房門。
坐在了趕去皇宮的馬車上,懷裡的小人兒身子一直不停的在抖著,眼淚也決了堤似的止不住。
裴爭抱著他,時不時摸摸他的頭發,不然就是勾著他的小臉吻一吻,可還是不行,小人兒還是傷心的快要不能自已。
“父皇……父皇……”
祁長憶纖長濃密的睫毛上掛滿了一連串的淚珠,一眨眼睛就滴滴答答的掉落,他呢喃著,“你不要有事……你不可以離開憶兒……”
終於趕到了宮內,趕到了皇上居住的那處寢宮外麵。
深更半夜,這寢宮內外燈火通明,外麵的青石板上站滿了烏央烏央的人群,滿朝文武百官儘數在這了。
寢宮的門正好打開來,裡麵走出來一人,正是剛被立為了太子的祁長風。
“太子殿下,皇上怎麼樣了?”有官員焦急的詢問。
祁長風抬起了眼來,搖了搖頭,他眼眶紅著,袖口緊攥,看見了站在台階上的裴爭和祁長憶。
那個小人兒哭得淚眼漣漣,看起來甚是惹人心疼。
祁長風走到了他麵前,輕聲開口,“長憶,對不起……”
祁長憶眼淚頓時流的更加洶湧,他彆開了眼睛,不太願意再理祁長風。
祁長風抿了抿嘴,“父皇,說想見你,進去吧。”
裴爭看了如今的太子殿下一眼,微微點頭,便帶著祁長憶走進了宮殿內。
穿過屏風圍簾,來到了內殿中,皇上虛弱的躺在龍榻上,仰麵看著頭頂,眼睛在極慢的眨著,似是每一下都會用儘了力氣。
祁長憶一見到床上的人,隱忍的難過再也控製不住的湧了上來,他趴到了床邊去跪著,握著皇上的手,哭著喊,“父皇……父皇……我是憶兒,你看看我,我是憶兒啊……”
皇上又眨了兩下眼睛,好像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可是他的脖子已經無力轉動了。
“憶,兒……是,憶兒,來了嗎……”
祁長憶握著皇上的手撫上了自己臉頰,拚命點頭,“是,是我,父皇,你這是怎麼了,你是不是在跟憶兒玩鬨呢,你快些好起來吧,不要再嚇唬憶兒了,好不好?”
他的眼淚儘數掉到了皇上的那隻手上,染濕了蒼老勁瘦的手背。
裴爭在他身旁扶著,抱著他把他抱到了床榻邊坐著。
這處寢宮的地上這麼冰冷,跪久了他的身子會受不住。
皇上看到了裴爭,眼眸頓時微微睜大,情緒也有些激動起來,張著嘴巴半天,想說什麼卻一個字都無法順利的說出,言語都像是被積壓在了喉嚨口似的。
裴爭站直了身子,在床畔邊,對著皇上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
他想,他知道皇上要說的是什麼。
“皇上放心,臣既已許下誓言,必,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