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哥哥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麵色陰鬱,怎麼看都不是一副開心的樣子。
裴爭手一頓,勾著唇角展顏一笑,“沒有,沒有生氣。”
他把藥盒收好,重新給小人兒放進了他懷中,裡麵很是柔軟溫暖。
“是又把你弄傷了,心疼而已。”
小人兒拉了拉他的手,“沒關係的裴哥哥,你不是故意的,你剛才都差點掉下去,你肯定也很害怕的對不對?”
裴爭反握住那雙小手,放到自己臉頰,微微蹭了蹭,“對……”
我害怕,很害怕,怕未發生的一切,怕所有的苦痛都再嘗一遍,怕縱使心中懷的是愛卻也隻會無休無止的傷害,怕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你離開而無力挽回……
就像是下著初雪的那個斷崖,一個火紅的身影在漫天大雪之中奮不顧身的墜落……
感覺到頭被人輕輕撫摸了兩下,裴爭抬起眼睛,裡麵滲著些紅血絲,似是壓抑的厲害了,隨時都要崩潰了似的。
“彆怕哦,我會陪著你的……就像是以前我害怕時裴哥哥也會突然出現陪著我一樣,我答應了裴哥哥要永遠站在你身邊的,你還有我啊……”
小人兒目光中的真誠和熱烈,像是一團火一樣一直燒到了裴爭心裡,他緊盯著那張紅豔豔的唇瓣,俯身過去輕輕含住。
燭光隨之熄滅。
翌日一早,營帳外就傳來了喧嚷吵鬨聲,裴爭捏了捏眉心,從床上下來,臉色陰沉的可怕。
昨夜,他基本沒怎麼睡覺,腦海中一直在不停翻湧著往事的記憶,好的壞的像是走馬燈一般接連上演了一遍。
倒是躺在身側的那個小人兒,即使在環境這麼差的野外營帳中,也能難得的睡得如此踏實。
昨夜裴爭什麼都沒有做,隻是一個綿長濕熱的吻,然後就哄著小人兒歇息了。
現在看小人兒還沒醒來,裴爭穿好衣袍便出了營帳。
他記得,今日應該是會和蠻族使臣比試箭術和馬術。
營帳外已經彙集了不少人馬,蠻族使臣阿木勒騎著高頭大馬立在眾人之間,看起來威武神氣得很。
乘風看見裴爭臉色不悅的出來,在身側小聲提醒道,“主子,阿木勒使臣向皇上提議要比試箭術和馬術,還指名要您也要參加。”
乘風說完,卻見裴爭一直在冷冷的看著不遠處馬上的阿木勒,眼神中滿是狠厲和陰鷙,帶著股濃重的攻擊侵略性。
突然,裴爭忽的隨手拔出了乘風的佩劍,手指淩空一挽,劍身就直直的朝著阿木勒飛了過去。
裴爭站在原地以氣禦劍,劍靈活的越過眾人,轉瞬間就飛到了阿木勒的馬前。
眾人嘩然,馬大驚,前蹄忽的高高揚起,把馬背上的人摔了下來。
阿木勒反應也算迅速,手一撐馬背就躍了下來,剛要落地,劍身一個轉頭又折回來,仍是糾纏著他不放,阿木勒為了躲劍這下反應不及,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有幾個大臣看到剛才還囂張不已的蠻族使臣當眾出了洋相,捂著嘴開始偷笑起來。
阿木勒氣急敗壞的從地上站起來,灰頭土臉的,看到了氣定神閒站在營帳前的裴爭,指著他大聲道,“裴爭!你膽敢戲弄我!我是蠻族派來的使臣,是你們天朝尊貴的客人,天底下有你這種待客之道嗎!你……你不能因為私人恩怨就想要公報私仇!”
眾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這時,隻見裴爭手指一勾,那把劍就乖順的飛了回來,劍身上還插著一隻鳥。
乘風把鳥從劍上擼下來,揮手一拋扔到了人群中間,然後把劍插回劍鞘。
“今早這鳥叫嚷得歡,吵得人煩躁,我隻是尋個清靜而已,使臣大人怎麼這麼大反應。”
裴爭勾唇笑著,眼神淡淡的掃了一眼其他眾臣,那些人隨即老老實實的低下了頭。
今早哪有鳥吵鬨,最吵鬨的就是這個阿木勒使臣了吧。
阿木勒咬牙,定定的看著裴爭,“好,好,見識到了裴大人禦劍術了得,隻是不知道其他的是不是也一樣讓人歎服?”
裴爭斂了笑,微微揚起下巴,儼然一副高不可攀又冷傲至極的姿態。
“要比什麼,儘數奉陪。”
身後的營帳中此時傳出了些動靜,似乎是有人赤著腳從床上跳了下來,然後啪嗒啪嗒的邁著腿跑了過來。
裴爭不顧有多少雙眼睛正在盯著他,毫不理會的就轉身又進了營帳,直接把其他人晾在了外麵。
阿木勒對著他的背影揚聲道,“裴大人,說好了的,我就在樹林外麵等你,可不要借口推脫了!”
營帳的圍簾正好落了下來。
裴爭張開懷抱,直接把跑過來的小人兒接了個滿懷,低頭看過去,他果然沒有穿鞋,赤著小巧白嫩的腳丫踩在地上。
抄起腿彎將人一把打橫抱起,裴爭低沉責備,語氣中卻儘是溫柔寵溺,“怎麼不穿鞋就下來了?嗯?”
小人兒乖乖的勾著他的脖子,窩在他懷中悶悶的說,“裴哥哥,我一醒來就沒看見你了……我還以為,還以為……你已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