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傾城!
那幾個人張張嘴巴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乘風淩厲的眼神嚇住了,一時之間真的沒敢吱聲。
乘風剛要站起身來,卻被江逾白一把拉住了手腕。
“……算了。”
江逾白抬起頭來,臉色有點發白。
見他這麼說了,乘風也沒再多言。
門口的幾人識相的趕緊走了,他們敢惹江逾白,卻有些怕乘風,實在是乘風看著就很冷血似的,還隨身帶著把劍,不像好人。
江逾白沒休息多久,就又跑來了靈堂打算繼續守靈。
結果江家那幾個親戚不知從哪請來了個做法事的巫師,那巫師神神叨叨的,盯著江逾白和乘風看了許久,然後指著乘風道,“他不能進去。”
江逾白問道,“為何?”
那巫師煞有其事的掐指算了算,一臉凝重道,“他身上血腥氣息太重,不可進入打擾了魂靈。”
乘風對江逾白道,“那你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江逾白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靈堂裡麵彙聚了很多江家的其他親戚,還有些是許久沒見過了的遠方親戚,特意趕來參加老祖母的喪事。
這些年來,江逾白與江家來往極少,在眾人心目中已然成了個不孝子,現在更是成為了眾矢之的。
好像是所有人都把過錯推介到了他身上一樣,沒能趕得及回來,沒能讓老祖母在閉眼之前看一眼最心愛的孫兒,沒讓老人家了無牽掛的走,都是他的錯。
沒有人在意他心裡是不是也一樣的後悔難過,自責和愧疚這幾天都快要把他折磨瘋了。
但更多的,還是失去了最親的人的悲傷。
江逾白一直跪在靈堂的側邊,不斷的有人進來對著棺木磕頭,哭喊,江逾白跪的時間久了,膝蓋都有些麻了。
他站起身來,走到了旁邊人少的地方,打算繼續跪著時,卻忽然聽到了一道素白圍簾後麵有兩人在說話。
“你說老祖宗到底是有多疼他,沒見到他都要把所有的家產傳給他,那我們這些人照看了她這麼久算什麼?把我們當成是下人了嗎!”
“你小點聲,幸虧江逾白回來晚了,還不知道家產都落到他頭上了,我估計他守完靈也就走了,到時候咱們再想辦法把家產慢慢從他名下轉移出來就是了。”
“還不是多虧我使了個心眼,老祖宗要我送信給他的時候估計就知道自己要不行了,愣是被我給拖了大半個月才送出去,要是讓他及時收到了信趕回來的話,說不定現在就能把我們趕出去了……”
話沒說完,那人就瞪大了眼睛,說不出話來了。
江逾白撩開了圍簾,走到了那兩人麵前,眼睛裡滿是紅血絲,緊緊的瞪著他們,模樣看起來有些駭人。
“你們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逾,逾白啊……我們剛才……”
“啪”一聲脆響,江逾白毫不猶豫的甩了那人一巴掌。
另一人被震驚到了,結結巴巴道,“江逾白!我們是你的長輩!你,你竟敢這麼無禮!”
江逾白揚手也給了那個人一巴掌,比剛才那一聲更加響。
“長輩?你們不配!”
這邊鬨出來的動靜驚擾到了靈堂裡的其他人,人群漸漸圍了過來,見兩個老的被小的扇了耳光,不由分說都開始教訓起江逾白來,七嘴八舌的無外乎就是罵他白眼狼,不孝子,不懂禮數,頂撞長輩之流。
江逾白閉了閉眼睛,任憑他們罵了一會,然後大吼一聲,“夠了!”
他雙眼熬得通紅,掃視了周圍一圈人的嘴臉。
這些人,大多數都是貪圖江家的財產,而其實他們早就都忘了,他江逾白才是江家的嫡長孫,不過是因為父母早逝,自幼沒有人庇護罷了,竟然由得他們欺壓到頭上來。
四周的人噤了聲,江逾白冷笑,“你們一個個的安得是什麼心思,我全都知道,不用裝作一副傷心難過的悲憫姿態,心裡是不是都樂開花了?終於可以分家產了,對不對?”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難看起來,憋了許久的心思竟然直接被人當眾揭穿,所有人都下不來台。
有個老者喊道,“來人,快把這個孽子拿下,老祖宗雖然不在了,但是江家的家規還在,把他拉下去家規處置!”
不等有人衝上來,江逾白忽的轉身提步往門邊走去。
他走到了棺木的正前方,然後規規矩矩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都被磕出了紅紅的印記,伸出些血絲來。
然後他有些踉蹌的站起身,眼神卻異常堅毅。
“從此以後,我不再是你們江家的人,祖母走了,曾經的江家就算是散了,我江逾白同你們再無任何瓜葛!”
“但是,你們記住,該是我的東西,誰也拿不走,我會全部奪回來!”
說完後,江逾白當著眾人的麵,一步步走出了靈堂去。
邁出大門後,乘風還一直在門外等著。
江逾白看也不看他,徑直的繼續走著。
乘風不知他發生了何事,但是看出他腳步虛浮,額頭上也有血印,便提步跟在了他身後。
江逾白繼續走著,走出了江家的大門,來到了街上。
大街上並沒有什麼人,這座城池已經歸屬於蠻族的管轄了,所以街上有些蠻族士兵。
江逾白漫無目的的走著,拐進了一個酒館中。
他要了好幾壇酒,開始自顧自的喝起來,一句話也不說,眼睛裡也灰蒙蒙的,沒有往日的亮光。
乘風就坐在他身旁,看他一杯接一杯,一壇接一壇的喝酒。
從來沒有見到過江逾白這個樣子,頹靡的沒有一點鮮活氣息,就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的精神支柱。
直到喝醉了之後,江逾白慘白的臉頰才開始慢慢變得紅潤起來,眼裡也蒙上了層水汽。
“祖母……祖母……我好想您……”
江逾白軟綿綿的半趴在桌子上,無意識的呢喃出聲。
“……對不起……我回來晚了……您是不是……是不是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