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將軍,我敢說,這放眼整個北域國,恐怕都找不出您這麼適合做鎮國之將的人才,這邊疆幾城要是有了您防守,定然沒有敵軍趕來進犯!”
“就是就是!”
江逾白其實是看出趙隸棠心中有事鬱結已久,故意吹噓他一番,也讓他笑笑舒緩舒緩緊繃的情緒。
可惜,站在不遠處的主仆二人看不出江逾白和沈十九的良苦用心。
裴爭隻煩自己多嘴,為什麼要把趙隸棠留下,他找不到人又關自己何事。
可是轉念一想,若是助趙隸棠找到人,也不用看著他再在小人兒麵前出現,讓人煩心了。
裴爭心中已有了些想法,若說趙隸棠在蠻族尋了那麼久都沒有消息,那麼其實很有可能人根本就不在蠻族。
不過這都是建立在人沒死之上的,若是人死了,天地之間一座墳墓,找起來可就更加困難了。
其他地方裴爭幫不上什麼忙,不過在北域,倒是可以找找那個方老板。
門外此時傳來了動靜,隻見一個穿的白花花的奶團子一顛一顛的跑了進來,李玉還跟在後麵喊,“小主子!慢點跑!彆摔著了!”
小奶娃直接衝到了裴爭腿邊,仰著頭抱著他的大腿磨蹭,用奶裡奶氣的聲音喚道,“爹爹~抱抱~”
裴爭笑了,彎腰把小奶娃抱進了懷裡,他忽然覺得自己方才的擔心實在是多餘,孩子都有了,小人兒還能跑了不成。
沈十九見到離兒回來了,也走到裴爭身邊去,逗著小奶娃玩,兩人哈哈大笑起來。
趙隸棠看見這個粉嘟嘟的小奶娃卻很是驚訝,江逾白手掩在嘴旁跟他小聲解釋道,“沒錯,他倆生的。”
小奶娃也看到了趙隸棠,見他長得也好看,便湊到沈十九耳旁問,“小九兒,他是誰呀?”
沈十九笑著道,“他是小九兒的哥哥,是你的……”
沈十九求助的看向裴爭,他也不知道離兒應該叫趙隸棠什麼。
“叫舅父。”裴爭道。
離兒聽話的點點頭,對著趙隸棠甜甜的喚了聲,“舅父好~”
這一聲能把人心都軟化了去,趙隸棠眉眼間終於鬆動了些,回道,“真乖,告訴舅父,你叫什麼名字?”
小奶娃學著學堂裡先生教過的那樣,從裴爭懷裡下來,站到了地上,然後雙手背到了身後,搖頭晃腦道,“我叫裴莫離,今年三歲半,我的家裡有我,爹爹和小九兒……”
看得出來,這小奶娃雖然年齡小,但是很聰明伶俐,也很有禮貌,是沈十九一直以來把他教的很好,現在又有了裴爭,自然比著尋常孩子都要懂得多些。
幾人又逗著離兒玩了會,天色不早了,便也進屋用晚膳了。
用完晚膳後,李玉給趙隸棠收拾出了客房,幸而這處小院落的客房多,這麼些人倒也完全住得下。
晚上眾人休息後,趙隸棠躺在溫暖柔軟的床上,沒有睡著。
他往窗外看去,今夜的月亮被蒙上了一層灰,不多時,外麵的天空便開始飄落雪花了。
反正也睡不著,趙隸棠乾脆披上外袍走出了房門,站在房屋前麵看雪。
對麵房屋的門突然打開了,有一道人影向著這邊走了過來,直接走到了趙隸棠身旁站定。
是裴爭。
他沒說話,沒問趙隸棠大半夜不睡覺出來乾什麼,兩人靜靜的站了會。
裴爭開口道,“我讓人去查了,暫時沒有來到未央城,其他城池,可能還需要幾日,所以你恐怕要多留些時日了。”
趙隸棠輕歎一聲,“謝謝。”
“不用,”裴爭笑笑,“隻是想多問一句,你真實的想法。”
“若除去愧疚悔意,你心裡真實的想法。”
說完後,不等他回答,裴爭便提步離去了,又回到了屋內,關上了門。
院落中又變得靜悄悄的了,甚至能聽到雪落下的撲簌簌聲。
心裡真實的想法?
趙隸棠伸手接了一掌心的雪,感受著那雪花在手心中慢慢融化。
是恨。
他抬頭來,看著滿天的雪花,喃喃自語了一句,周圍沒有人,他的聲音很輕,不知道是說給誰在聽,也可能隻是說給自己聽。
“也是愛。”
早在他沒有察覺的時候,那抹月牙紅就已經刻在了他心尖。
自是,心上朱砂痣,迢迢明月光。
他心裡很清楚,此後,再也沒有人,會拿生命來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