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長英喚住兩人,“才吃了藥睡下,你們兩個就彆去打擾了,快吃飯,我和趙大夫都看過了,沒事。”
雖然楊長英這樣說,但楊長同這個當兒子的自然是擔心。
匆匆的吃了兩口飯便落了筷。
楊長英皺了眉頭,“再吃些,你現在正是長身子,用腦子的時侯,吃這些晚上會餓。”
楊長同被自家姐姐的眼神一盯,趕緊乖乖的把麵前的飯菜吃完。
飯罷,八角幾個手腳利落的收拾屋子。
楊長同看向楊長英,“姐,我去看看娘啊,姐放心,我不會打擾到娘的。”
知道不讓他看一眼也不會安心的。
楊長英便笑著點了頭,卻又看向一側的阿寶,“你劉嬸隻是摔了一下,真的沒事兒,讓同子先過去看看,阿寶明個兒早上就能見到劉嬸了,好不好?”
“我都聽姐的。”
阿寶乖巧的點點頭,幫著馬婆子幾個收拾起了碗筷。
屋子裡,楊長同看著熟睡的劉氏,看到她額頭上的包,以及腦後包著的傷口,臉白了。
轉身走出來,他看向站在院中樹下的楊長英,“姐,娘到底是怎麼摔的?”好端端的怎麼摔了啊。
“不是自己摔的,是劉家的人。”
“又是劉家的人,那些人簡直太可惡了。”
劉氏這一年來其實沒少為著劉家人而憂心劉家的人好像陰影一樣,不定哪天就跳出來兩個,今個兒是你下回是我的,行事說話極是不著調,有一回劉老太太甚至提出來說什麼,幫著楊長英提親當個媒人,這讓楊長英覺得好笑極了。
不過是礙於劉氏的麵子,她沒多做什麼罷了。
楊長同也很反感劉家的那些人。
上次,他一個表哥還是表弟來著,和他年歲差不多吧,竟然偷了他的東西不承認!
還想著栽贓到馬婆子的身上。
好在最後被楊長英發現了端倪,查到了事情真相。
不然的話估計他真的就要冤枉馬婆子了。
這樣的情況下,楊長同是真的很不喜歡劉家的人。
這次,劉家的人已經有幾個月沒過來了,楊長同甚至都以為他們不會再來了,沒想到……
楊長同臉色鐵青,“姐,得想個法子給娘報仇才行。”頓了下,他的語氣帶著恨意,“那個女人愧娘還當她是姐妹,可是她呢,竟然搶了娘的東西就跑,還害的娘傷成這樣,姐,難道咱們就這樣算了不成?”
楊長英看了他一眼,笑起來,“自然不能就這樣算了的,不過你現在隻管把心思放在讀書上,這些事情姐心裡頭有數呢。”她眼底閃過一抹冷意,卻是笑著伸手拍拍楊長同的肩,“姐等著你長大,長大之後再來扛這個家的責任,你現在喊我一聲姐,咱們是一家人,這些事情自然就是姐的責任。”
“你隻管等著吧,姐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咱們的人的。”
楊長同有些難過,“姐,我怎麼還不長大呢。”
“傻孩子,你現在已經比以前長了啊,這長大的事兒呀,自然要一天天一年年長的。”
姐弟兩人說了一會子話,楊長英便趕楊長同,“你快回屋吧,不是說還要溫書麼,看一會就睡,彆熬夜。”
“我聽姐姐的。”
看著楊長同走遠,進了自己的屋子,楊長英便索性在身側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劉大丫啊。
她笑了笑,隻是那眼底沒有半點的暖意!
次日一早。
劉氏的臉色果然好看了不少,她慢慢的走出屋子,院子裡的阿寶趕緊跑過來,“劉嬸兒,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阿寶記得以後走路當心啊。”
“好,阿寶會的。”
早飯吃罷,楊長同依依不舍的被楊長英趕去了醫館。
家裡頭,楊長英親自扶著劉氏回屋,“娘這幾天您就彆再下地了啊,您要什麼,吃什麼隻管說,我給娘送過去。”她看著劉氏的臉色,雖然也覺得她的傷口沒什麼大礙,她但還是擔心會引起腦震蕩,以防萬一,還是臥床休息幾天的好。
“娘哪裡有那麼金貴?以前……”
楊長英直接打斷她,“娘,以前咱們是沒條件,現在咱們即然有了這樣的條件,您受了傷,自然要好好修養的。”
“好好好,娘聽你的。”
扶著劉氏在炕上躺下來,生怕她無聊,楊長英便喚了馬婆子過來陪她說話。
她自己則在屋子裡略坐了一會便離開了屋子。
院子裡,周國宏一臉的擔心,“劉嬸兒沒事了吧?昨個兒可把我給嚇死了……”他帶著人在縣城轉了一圈又一圈,那個武館倒是找到了,可是,人家說丘二公子人走了!周國宏帶著人一圈圈的追,還好,等到他再次回到鋪子時,那個掌櫃的和他說,楊長英一行人已經得了消息趕回去了,他便也稍稍鬆了口氣,自己則在後頭慢慢的趕回來。
因為他回到家已經是晚上。
便沒有過來打擾。
終究是有些不放心,周國宏便一大早的趕了過來。
楊長英朝著他笑了笑,“已經沒事了,昨個兒的事兒,多謝你。”
“您和我客氣什麼的啊,隻要劉嬸兒沒事就好。”
這一刻周國宏的確是真心的。
楊長英點點頭,看向他,“我還有一件事情讓你幫我去辦。”
“你說。”聽到楊長英說有正事兒,周國宏的身子一下子挺的筆直。
楊長英看著他這個樣子有點想笑,不過想到自己要說的事兒,她的眼底劃過一抹厲色,“你這幾天親自帶兩個人盯著鎮上的兩個當鋪,看看有沒有人當手鐲。就是前段時間我娘一直戴著的那個,對了,這個人哪怕不是劉家的人,也會和劉家的某人有關,要是看到有這樣一個人,你當場給我拿下他,能辦好吧?”
“姑,姑娘你是說,她,她搶了劉嬸兒的鐲子?”
昨個兒劉家大姐來的事兒他是知道的。
不過他卻是真心不清楚劉大丫竟然有那樣的膽子,搶東西,推人?
他看著楊長英一臉的肅殺,不由的在心頭為著某人掬了把同情之淚。
“我這就去辦,姑娘隻管在家裡侯著消息吧。”
周國宏得了活兒立馬鬥誌昂揚的出去了,楊長英坐在院子裡笑了笑,慢慢垂下了眸子。
即然有些人找死……
那麼她不介意送她們一程!
周國宏這一轉悠就是五天。
五天後,他正在一家當鋪門口和幾個同伴嘮嗑呢,就看到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攏著手走進了鋪子。
一身的拘謹。
她看向朝著她迎過去的小夥計,“那個,那個,當鐲子嗎?這是俺家傳的,俺,俺急用錢……”
“當啊,這位太太還請拿出您的鐲子給咱看看啊。”
夥計笑臉相迎。
“你,你就在這裡看啊,可,可不能弄丟了……”
那女人一臉的緊張,抖著手從荷包裡拿出來,她遞給小夥計,“就是這個,你,你看吧,不能走開啊。”
她再三的說著這句話,又眼也不眨的看著小夥計以及他手裡頭的鐲子。
鐲子一入手,小夥計立馬就曉得這是一枚不錯的東西。
“太太你是想死當還是活當?”
“哪,哪個錢多就,就哪個……”
小夥計心頭一笑,這是真的急著缺錢用了啊。
這枚鐲子的賣相不錯。
回頭稍稍加工一下,肯定能賺翻倍的錢。
想到掌櫃的誇自己,小夥計臉上寫滿了激動,興奮。
隻是還沒等他開價兒呢,門口突然闖進來一行人,周國宏走在最前頭,一擺手,“把這個偷盜賊給我拿下。”
“哎哎,你抓俺乾啥啊。”
“周二掌櫃的,你這是什麼意思?咱們這店可是和你們楊家周家井水不犯河水……”
周國宏似笑非笑的看小夥計一眼,姿勢拿捏的十足十,“咱們針對的可不是你們家的鋪子,而是這個人。”頓了下,他看向已經被兩個人給控製住的那個女人,一聲冷笑,指著小夥計手裡頭的鐲子,“這個女人膽大包天,竟然趁著沒人注意溜到了楊家,偷了劉嬸的東西,然後還打傷了劉嬸兒,我們已經報了官,我這幾天可不就是逮著她來自投羅網麼,小哥兒放心,今個兒的事是我們的不是,回頭我代我們姑娘給小哥兒還有你們東家賠罪。”
小夥計一聽是這話,再看手裡頭的鐲子就成了燙手的山芋。
拿也不是丟也不是。
再一聽周國宏說已經報了官,他的臉色可就變了。
手裡頭的鐲子直接就塞到了那個女人的手裡,“你這女人好大的膽子,你這不是在害咱們鋪子麼,你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敢偷東西,打傷人,嘿嘿,現在你被人家苦主給逮到,又馬上有官差到來,這事兒可也算是報應了。”
那個女人抱著鐲子一臉的茫然,“什麼偷東西啊,這真的是俺們家的……”
她站在那裡急的都要哭了。
自己不過是貪圖那幾個跑腿的銅板兒,怎麼就成了偷東西打傷人的賊?
“小哥兒,這位,這位老爺,我,我真的沒偷東西呀,這東西真的是家傳的……”
周國宏冷笑了兩聲,“這事兒你可彆和我說,去和官差說去吧。”話罷,他一擺手,讓兩人押著那個女人走了出去。
鋪子裡,小夥計朝著地上啐了兩口。
晦氣!
外頭,周國宏自然是沒把人送去給官差的。
徑自帶到了楊長英的跟前兒。
“楊姑娘,就是她去當的鐲子,我看過了,真的是劉嬸兒那一枚。”
即然是這樣,那這女人肯定就是和劉大丫有關係嘍?
我笑了笑,看向站在地下直打哆嗦的女人,“說吧,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不然的話我就把你送官,說你偷我們家的東西,還傷民我娘,這樣的罪行雖然不用砍頭,但卻也是要坐幾年大牢的,到時侯你出來,你家也好,你娘家也好,誰還會認你這麼個人?而且,那大牢可是嚇人的緊,說不定你都挨不過那幾年呢。”
“俺沒有偷啊,俺真的沒有偷,也沒有傷人……”
“那你這鐲子是怎麼回事兒,是誰讓你來這裡當的,還有,對方許給你了什麼好處?”
“是,是我們村的劉大丫呀,她,她說她沒空來,隻要俺幫她當了這鐲子,她,她就分俺一兩銀子。”
站在那裡的婦人一臉的惶恐,說話也是驚恐不安的。
我看著她的表情知道她說的都是真的。
便看了眼旁邊的周國宏,“拿過來讓她畫押。”
八角和馬婆子提了那婦人的手,直接就把手印按到了那紙供詞上。
那個婦人真的被嚇壞了。
雙腿發軟,牙齒在咯咯的直打顫,“你,你們這是要做什麼,這上麵寫的是什麼?”
“哦,也沒啥,就是你剛才說的那些話,這是要送到公堂上做證的。”
婦人一聽我的話嚇的一屁股摔坐到了地下。
滿滿的全是哭腔,“姑娘您行行好,彆告我啊,姑娘您行行好,我,我真的沒偷東西啊……”
知道你沒偷。
偷東西的是彆人!
但是,誰讓你運氣不好的被劉大丫扯進了這件事情裡頭來呢?
楊長英朝著她輕輕一笑,“你放心吧,我知道不是你偷的。”
楊長英讓那個婦人坐在一側的小凳上,讓八角給她拿了茶水糕點,她自己則看向周國宏,“帶她去官府,告狀。”
身後,八角瞪大了眼。
便是連馬婆子都心頭一跳,她看向楊長英,“姑娘,那可是你的外家……”
“什麼外家,這樣的外家還不如沒有!”
楊長英的聲音落地有聲,如同金玉之音。
劉大丫正在家裡頭站立不安,一臉忐忑的急的團團轉。
她一邊做事情一邊老是往院門口瞅。
她的婆婆在一側的屋子裡可是瞅了她好大一會兒了,這會看著她掃個院子竟然用了那麼長的時間,而且這會兒還敢把掃把撩下朝著院門口跑了出去,她不禁大怒,手裡的茶碗咣當一聲丟到桌子上,她氣呼呼的從炕上滑下來,趿了鞋子朝著外頭就闖,“好你個小蹄子,我讓你做這麼點子事兒你就推三阻四,心不在焉的,這會兒一個勁兒的朝著門口看,依著我看,你是瞧上哪家的男人了吧?”
“即然這樣,那咱們可不養你這樣的小賤人,趕緊給我滾回家去吧。”
“娘您說什麼呢,我,我隻是看洛家嫂子回來了沒有。”
“你看做什麼?”
劉大丫張了張嘴沒出聲她要是敢說,自己搶了楊長英手腕上的鐲子,今個兒是瞧著實在沒錢,便想著先把那鐲子當一段時間,這樣換回來的銀兩她就有多餘的了,她這話要是敢說出來,自己這個婆婆肯定會要她把所有的銀子都上交的。
這些又不是他們周家的銀子。
劉大丫眼珠轉了轉,隻能是隨便尋個理由把人給哄走了。
她的婆婆氣呼呼的瞪了眼劉大丫,想起楊長英剛才的那一番話,臉黑了起來。
劉大丫才不理他黑臉白全呢,她隻想要銀子!
對了,怎麼洛嫂子還不回來啊?
難道說,真的出了什麼事兒?
劉大丫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伸長了脖子去院外看人。
又過了一會兒,她幾乎就在想著自己尋個什麼法子去鎮上走一趟時,不遠處突然走來了幾個人。
先前遠還沒看清楚,待得走近了,劉大丫的心頓時就是咯噔一下。
怎麼竟然是官差?
一邊想著一邊扭頭朝著屋子裡頭走去。
她這也算是作賊心虛了。
隻是還沒等她幾步路走完呢,院子門口,一名當差的直接就扯了嗓子眼,“劉大丫,劉大丫是住在這裡吧?”
“誰是劉大丫啊,沒有這個人。”
劉大丫的婆子平日裡你我喂的叫著,這都成了名字了。
自家兒媳婦本來的名字卻是給忘了個光光。
此刻,她看著官差雖然嚇的腿肚子發軟,卻還是揚著聲回了一句。
而與此同時。
正站在門坎處的劉大丫卻是雙腿一軟,撲通摔到了地下。
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