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現在的實力和銀子都不夠,得一步一個腳印才成。
對著丘家耀垮著的臉,楊長英失笑,“行了啊,你這個樣子讓你爺爺看到更加生氣了,我可是聽說他一心想著把你家的位子傳到那個丘家宗的,你不會真的想認輸,放棄了吧?”
“這怎麼可能呢,我絕不會輸給他的。”
這不是位子不位子的事兒。
對於這一刻的丘家耀來言,這是在楊長英麵前認不認熊的事兒好不好?
男人怎麼可以在女人麵前承認自己不如人?
更何況,就那麼一個沒腦子的,他怎麼會不如他?
要他說也就是他爺爺現在老糊塗了。
隨便就被個人給哄的沒了想法。
楊長英抿了唇笑,“即這樣,那就高高興興的去辦事兒吧。”頓了下,她笑著問了句,“什麼時侯走?我幫你餞行。”
“明個兒一早就出發。”
丘家耀說到這裡就愈發的氣不順了,哼哼了兩聲,“你說我爺爺是不是腦子真的糊塗了呀,不過是查個賬嘛,做什麼非得要我去啊,以前那些總掌櫃的不是盯的也很好嗎?真是的,太可惡了啊。”他一邊整個人趴到桌子上一邊碎碎念,和個孩子似的表情看的楊長英忍不住彎了下眉眼,“你爺爺這是心裡有氣,想著變相的收拾你一回呢。”
“我知道。”
丘家耀的話說的有氣無力的,看了眼楊長英把頭扭到了一邊——
上次的事情雖然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壓了下去。
但是每個人心裡都有數,不會那樣結束的。
這不,變相的懲罰就來了?
丘家耀倒不是不想去,或是覺得這個活兒難受什麼的,他就是單純的不想離開楊長英啊。
這丫頭才和姓周的解決了婚事兒,眼看著劉嬸天天掛心著她的歸宿。
彆自己回來之後她再許了彆人吧?
可自己明個兒就走。
隻有一晚上的功夫,就是想要過來提親也是不可能的啊。
他是左思右想的,怎麼做都不對啊。
楊長英哪裡知道他的糾結,當知道他明個兒一早就要出發時,也不禁嘿的笑了一聲,“你那個爺爺怕是這次憋了火的想要讓你趕緊滾蛋啊。”不然的話怎麼會說了之後讓他馬上就出發?不過也有可能真的是那邊的鋪子出了要緊的事兒要處理,楊長英覺得自己在沒有看到事實和真相以及證據麵前,千萬不能多想啊,她撇撇嘴,看向丘家耀,“即是這樣那你回去收拾行禮,晚上要是有空,過來吃飯?”
她咪了咪眼,看著鬨脾氣的丘家耀,以為他隻是單純的不想向外跑這一圈。
也是,好好的公子呢,在自己家裡多舒服自在呀。
這出門在外總是不方便的。
他不愛去也是正常。
這事兒又是因自己而起,她便難得的多了幾分的耐心。
丘家耀卻是雙眼一亮,重重的點頭,“有空有空,我要吃烤全羊,還有炸雞翅,還有薯條,還有……”他一邊說一邊流口水,想到那些吃的,他是真心恨不得把吃的都打包帶上啊,想到自己這一走最起碼得半年,他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一點精神再次趴了,看著楊長英,他幽幽的歎了口氣,“英子,要是我在外頭出了事兒回不來,你會不會擔心我?”
楊長英瞪他一眼,“好好的說這個做什麼,你要是再混說可就立馬給我走人啊。”
“好啊,我知道你擔心我,我一定會平安回來見你的。”
此刻的兩個人並不知曉,本來不過是一句兩人之間的玩笑話。
卻是在之後差點就一語成讖!
當天晚上楊長英在家裡招待丘家耀,並且請了周兄弟兩個人過來做陪,熱熱鬨鬨的吃了晚飯,丘家耀這個賴皮的,直接抱著門板說自己喝醉了,然後,死活不走,最後,氣的腦仁疼的楊長英隻能讓他睡在客房裡頭。
丘家耀可不管睡在哪,反正,和楊長英在一個院子裡就好。
想著離的她這樣近。
聞著同一個院子裡頭的空氣,他們的呼吸混到了一起……
他就覺得很開心。
一覺,到天明。
還是小廝把他給喚醒的。
用過早飯,丘家耀依依不舍,一步三回頭的出了楊家的院子,上了馬車,緩緩離去。
院子裡,劉氏看著自家女兒平靜的眉眼,不禁搖了搖頭。
這丫頭啊,也不知道到底心裡在想著個啥。
瞧瞧人家丘公子,恨不得一步三回頭,可她卻好,一臉的平靜。
不過這些她也不想再多說。
說了沒用啊。
有個主意大的女兒,就是這一點兒不好。
下午,周國宏派人送了個消息回來,楊長英聽了之後卻是蹙了下眉。
她沒想到,高氏在經過楊方氏近一年的針對、各種敲打之後,竟然真的說服了楊平程,搬到了鎮上來!
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好意外的。
高氏手裡頭有銀子。
楊平程最近一年多口口聲聲說什麼讀書,考進士,可他手裡沒錢!
而且,本朝的春闈三年一考。
上一科開考是楊平程回家的那一年,因此而錯過了。
這次再考卻是還要將近一年時間。
這一年多的時間要花用多少銀子?
再說,還有趕考的盤纏,花費呢。
諸般種種都是銀子!
這樣的情況下,彆說是楊平程,就是周楊氏再恨高氏這個兒媳婦,她也會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而放高氏一馬。
所謂的高高抬起輕輕落下就是這樣。
其實,楊長英一開始的時侯就知道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所以,後來秋氏幾次來找她出主意,都被楊長英給笑著打發了回去。
現在的楊家,亂的正好。
不過高氏等人即然搬到了鎮子上來住,那麼以後,見麵的機會怕是就會多起來了啊。
這下,怕是又要熱鬨了呢。
楊長英笑了笑,隻是那眼底的笑意卻是不帶半點的溫度。
在一側縫荷包的劉氏剛好一眼看過來。
不禁被她這眼神嚇了一跳。
手裡的針一個沒拿穩,紮到了手上,頓時就有血珠滲出來。
她皺了下眉頭沒有出聲,默默的收拾了,端了杯茶放到了楊長英的跟前兒,“英子,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娘看著你的臉色有點不對勁兒……”自家女兒有出息她也擔心啊。總是在家裡提心吊膽的,生怕她哪天在外頭不小心惹到了什麼人啥的。
楊長英呀了一聲,本想說沒什麼,可轉而她又改變了主意。
這件事情早晚會傳到劉氏耳中的。
與其她從彆人嘴裡聽到,不如自己告訴她。
這鎮子就這麼一丁點兒,地方也就那麼幾個,隻要雙方都住到鎮子上,肯定會碰到的。
楊長英覺得得讓劉氏有個心理準備才好。
想到這裡,她便垂下了眸子,“娘,剛才周老二送了個消息過來,他說,那個男人一家子已經搬到了鎮上來住,所以,以後,怕是有些時侯會避免不了碰到的,您可得有個準備……”說完之後她就緊緊的盯向了劉氏,看著她的雙眼,心裡在揣測著她的想法。
是傷心,是難過?
還是,生氣和憤怒?
誰知楊長英卻在劉氏的眼裡隻看到了一片的平靜。
是那種真正的平靜。
劉氏看著她,緩緩的笑了起來,“娘以為是什麼事兒呢,原來是這個。隻是,他們來不來鎮上和娘有什麼關係呢,你不是和娘說過,不用為著幾個不相乾的外人而過多的關注嗎?娘現在呀,盯著你們姐弟兩個都盯不過來呢,哪裡有心思去想彆的?”說到這裡,她平靜的眼神裡竟然多了幾分真正的類似灑脫般的意味兒,這讓我看的有些許的怔然。
原來,劉氏早就放下了嗎?
那麼,斤斤計較,堅持不肯放下過去的人,是自己?
楊長英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最終卻隻是歸於平靜,她笑著點頭,“娘這話說的對,那些本就是不相乾的人,便是以後碰到了咱們也沒什麼好說的。”她嬌聲一笑,伸手抱住了劉氏的手臂撒嬌,“娘,我中午要吃餃子,好些天沒吃了呢,還有呀,咱們中午吃,不給同子吃啊,回來讓他生氣。”
“哪裡有你這樣當姐姐的?”劉氏搖搖頭,卻是順勢把手裡頭的針線放到了一側,拍拍楊長英的手起身向外走,“好,中午就吃餃子,娘給你包你最愛吃的韭菜餡的。”
“娘真好。”
中午包的餃子是兩種餡的韭菜雞蛋和白菜大蔥豬肉餡的。
前者是楊長英愛吃。
後者則是楊長同愛吃的。
至於劉氏,她卻是什麼都吃的,在她的眼裡,這些可是美味!
把餃子煮好,裝到食盒裡,劉氏交給了馬婆子,“去給同子送過去,我裡麵有裝的多,讓他和學堂裡的同窗一塊嘗嘗。”
楊長英便抿了唇笑,“娘,他們那些可都是大胃王,這些餃子可不夠吃。”
前些天楊長同請了幾個同學來家裡頭吃飯。
楊長英想了想便索性刷火鍋,然後又弄了隻烤全羊。
結果不過是五六個人,竟然把一隻羊都給吃了。
到走時那眼神還一個個的,好像沒吃飽。
楊長英看的直抽嘴角,好像餓了幾年似的啊。
所以說,那麼幾碗餃子,怎麼夠呢?
不過也正如劉氏所說的那樣,心意罷了。
馬婆子回來的時侯楊長英幾個人已經吃飽了,八角笑嘻嘻的接過她手裡的食盒,“婆婆,姑娘給你在鍋裡留了餃子呢,你快去吃吧,這裡我來收拾就好。”
馬婆子便笑著點點頭,由著八角去收拾,自己轉身去吃東西。
在這個家裡頭做事沒什麼勾心鬥角的。
都是說一就是一,說二就是二的。
這點兒讓馬婆子幾個人都覺得很是開心和激動。
等她吃完了,兩個人很快就把灶間給收拾好,此刻,楊長英已經在屋子裡看賬本了。
時間,就這樣一天天的溜過去。
轉眼丘家耀已經出去了半個月的時間。
楊長英這兩天在家裡有些心神不寧。
劉氏在一側瞧著卻是眼底多了抹的笑意原以為這丫頭是個冷靜的,或者是以為她沒瞧上丘家公子,現在看看,這人不在身邊不是就覺得不一樣了吧?劉氏覺得這樣很好,讓自家這個女兒清楚下自己的心思,等到丘家公子回來,自己便和他商量下是提親還是怎麼著。
女兒可不能再等了啊。
孰不知她卻是完全猜錯了楊長英的心思。
簡直就是南轅北輒。
楊長英在想什麼?
她在想一個多月前輾轉反側,通過幾個兜道送出去的密信。
要是最終順利的話,這會兒應該已經送到齊王府了吧?
那封信裡頭到底寫了些什麼,楊長英是一概不知道,她也沒能找到那個人去問。
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不是最終沒能逃過一劫。
這些,都被她深深的壓到了心底深處。
可是隨著這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楊長英卻突然有些坐臥不安了起來。
也不知道阿傻最近如何了?
可還,平安?
這樣想著的時侯,她就有些賭氣般的哼哼了兩聲,那丫的怎麼可能會不好呢,要是自己查到的消息是真的,他可是真正的齊王府嫡長子,怎麼可能會不好?這樣想著的時侯,楊長英心裡頭有些酸酸的,那個人啊,她輕輕一歎,揉了揉眉心卻是忍不住腦海裡再次的想起了齊王府的事兒齊王府乃是先皇禦封的世襲王府,先皇的意思那就是與皇族同列!
如今的齊王府是如日中天。
功高自然震主。
當今皇上不是先皇,能真正的完全的信任齊王府。
所以,這幾年來齊王府的勢力是一縮再縮。
好在皇上不敢做的太明顯人家齊王可是鎮守著邊疆呢,若是他做的太過,會寒了忠臣之心!
饒是這樣,齊王府這幾年也是一年不如一年的好過。
所以,連帶著南宮沐這個齊王府的世子也跟著遭人算計,流落在外長達一年多。
若不是碰到自己,他那一身傷,還有那腦子裡的包能消的下去嗎?
怕是隻能渾渾僵僵的活上個幾年,然後,至死都是個傻的吧?
想到阿傻原本有可能會進這樣的結局。
楊長英的心就一抽一抽的疼。
阿傻,怎麼可能會早死,怎麼可能是個傻的呢?
她的眼神落到腰間的玉佩上。
那是阿傻留下來的。
他說,會有再見之日。
真的有嗎?
楊長英抿了抿唇,決定不再讓自己想這些事情,深吸了口氣,她的眼神清明了起來,把手邊看完的賬冊分為兩堆歸攏了,一側是沒有問題的,另一堆有幾本是她瞅著不對勁兒的,這些,都得再派人去好好的查查,隻是派誰去,楊長英再一次的感歎起手邊無人可用來。
推門走出去,門口的八角一臉是笑的迎過來。
“姑娘您忙完了?可是累了吧,奴婢陪您在外頭走走。”
剛才楊長英在屋子裡做事情,她不敢進去打擾。
這會兒好不容易楊長英主動出來了,做為立誌要當楊長英身邊第一貼身忠心大丫頭的八角來言,自然是殷勤服侍。
楊長英笑著看她一眼,“我不累,不過你陪我走走也好。”主仆兩人一邊走一邊朝著後頭的菜地走過去,遠遠的看到劉氏在摘菜,看著那些紅的辣椒綠的黃瓜,隨風一蕩晃晃悠悠的絲瓜,楊長英的心情也好了幾分,腳步加快,“走,咱們去幫娘摘菜去。”
她們母女兩人在這裡自得其樂。
與著她們半個鎮子之隔的楊府,高氏卻是在屋子裡氣的直發抖,手裡的茶盅用力的砸在地下,摔了個粉碎。
“春花,你再出去找,找到老爺就和他說,我有急事,讓他立馬給我回來。”
高氏的臉上全是怒氣,恨的直咬牙。
吃她的,喝她的,給她帶來的一堆又一堆的爛攤子。
現在好啊,竟然敢背著她逛起了窯子?
她要是能忍得下這口氣她就不姓高!
貼身嬤嬤看著她這個樣子隻是歎氣,對著春花使了個眼色,屋子裡沒了彆人,嬤嬤上前幫著她揉肩,一邊輕聲的勸,“姑娘,您這樣做可是落了下乘,不過是個下賤東西罷了,值得您氣成這樣?您若是氣壞了身子,兩個哥兒姐兒可靠誰去?”
聽了這話高氏眼神頓時就是一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