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楊長英要抬腳進房間去了,他才開了口
“姐,今天陶先生和我說,快要有結果了呢。”
他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聽的楊長英卻是揚了揚眉,“那又如何?”
“也沒什麼,我就是心裡頭有些不踏實。”原本他已經聽了楊長英的勸,把這件事情給徹底放開了的,可結果,前幾天高氏竟然扯高氣昂的來了她們家裡頭,而且還一臉傲然、惡心人的說什麼拉扯,幫扶他們,回到家後知道這件事的楊長同氣的不得了,差點瘋一般的要去找高氏麻煩她是什麼東西呀,還敢踏入她們家的門兒?
他嫌她臟!
還好最後被楊長英給攔了下來。
這幾天楊長同雖然暫時安靜了下來,但心裡頭卻一直憋著一股氣呢。
白天裡頭,陶先生剛好又無意間說了一句。
他自然記到了心裡頭。
這會回到家,對著楊長英,自然而然的就露出了屬於他脆弱的心理。
楊長英推門的手微頓,回頭瞥了他一眼,“你怕什麼?”
“姐,他要是真的中了,他就是官,他,他要是真的讓咱們離開娘怎麼辦?”
不是說當官的都愛名聲麼?
萬一他真的為了名聲讓他們離開娘,或者是對娘親做點什麼?
要是之前高氏沒來那麼一趟他也想不到這裡的。
可是高氏來了,這就讓楊長同很是擔心了起來。
萬一呢?
在楊長同的心裡頭,高氏是個惡毒的女人。
她會不會覺得讓自己和姐姐痛苦,她就高興,所以,想著讓她們和娘分開?
楊長同是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啊。
他的眼底多了抹惶恐,“姐,要是他真的這樣做,咱們該怎麼辦?”
楊長英看著他眼底的忐忑,不安,知道他是真的害怕了。
想了想,她輕聲道,“不一定能中呢。”
“我也知道,可我就是擔心……”
揉了揉眉心,楊長英索性收回推門的手,對著楊長同招招手,“過來這裡坐。咱們說說話。”
“哎,姐,我給您泡茶去。”
楊長英也就由著他去灶間跑了一趟。
不過是半柱香功夫,再回來時,楊長同手裡頭提了茶壺,另一隻手裡是一個果盤。
他一一幫著楊長英弄好,“姐姐你吃。”
楊長英嘗了塊他遞過來的西瓜,笑著看他一眼,“同子,你的心不靜呢。”
是啊,他的心不能靜。
他想想這些就覺得害怕,覺得擔心啊,哪裡能心靜?
“姐,我不想和你還有娘分開。”死也不要。
那個男人是他的敵人。
還有那個女人,最可惡的了,她怎麼會對他們安好心呢?
楊長英聽了他這話,很是欣慰
比起幾年前的楊長同,現在的這個人真是天地之彆呀。
要是以前的那個,估計不用彆人說什麼,肯定會直接跳起來就往那邊跑了。
還是自己親手養的娃合心。
楊長英彎起來的眉眼時全是笑意,她又拈了塊蘋果,細細咀嚼了咽下去,抬眸看向楊長英,“你不記得咱們去年我讓你和我去了趟縣裡頭的衙門嗎?還記得這事吧?”
“記得呀,姐你當時還神神秘秘的,我問你什麼事你都不說,直接讓我按了手印呢。”
他那會兒還沒認幾個字兒,而且他也一心信任著自家姐姐。
讓他簽名畫押他就畫了。
也沒看那是什麼東西。
這會兒楊長英一提,楊長同不禁好奇了起來,“姐,那是什麼東西?”
“立戶的文書。”楊長英也不再賣關子,看著楊長同笑道,“你以前小,歲數不夠,所以咱們是單獨立的女戶,後來……”
“可是我現在也不到年齡呀?”
據他所知,單門立戶不都是十八或是十六歲嗎?
楊長英微微一笑,“是不到呀,不過,我找了陳縣令。”她並沒有和楊長同說,她是用幾顆丹心保心丸和陳縣令做的交換。
不過楊長同也沒有問。
此刻他已經完全放了心這個家隻要他是戶主,那麼,不管做什麼事都得他同意的。
隻要他不同意,不管是讓他們歸楊家,還是什麼的,都不能成行。
這是本朝法律對一個戶主和家裡頭人的保護。
楊長英看著他臉上的如釋重負,一笑,“這下放心了嗎?咱們就是單獨的一戶,雖然也姓楊,但是和他們一家的楊卻是再沒什麼關係的,哪怕他是咱們真正的親生父親,可是咱們已經列了出來,他就不能再對咱們做什麼的。”頂多就是一些名聲上的影響,說他們不孝什麼的,不過要是真的這樣她也不怕的。
楊平程可是要名聲,要臉的人。
實在不行,她就霍出去的鬨,到時侯看誰最先受不住!
不是有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說的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麼。
姐弟兩人在院子裡頭說話,劉氏隔著窗子看過來,看著她們兩個人,她的眼底滿滿的全是笑意。
有這樣的一雙兒女,是她上輩子的福氣。
轉眼進入了八月。
時間還是很熱,八月初八,楊長英正和楊長同在家裡頭說一些書本上的事兒,姐弟兩個人就聽到外頭突然一陣腳步聲響起來,抬頭朝著院子外頭看過去,周國宏一臉急切的跑了進來,“不好了,不好了,中了,他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