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一開始不知道眼前這是一個醋缸,這都過了大半天了,楊長英還能瞧不出來嗎?
她有些好笑的朝著他看過去,“怎麼,難道我連笑都不可以嗎?”
“自然是可以的,阿英,有件事兒我怕是要和你說……”南宮沐看著楊長英眉眼盈盈的笑,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裡寵著,護著,憐著惜著,可是現實,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就能做到的,最起碼,現在的他,還不行。深吸了口氣,他眉眼凝重的同時,眼底深處又多一抹的陰鷙,“阿英,這幾天,宮裡頭怕是要宣你……”
“宣我做什麼?”
楊長英聽著這話覺得有些奇怪。
她不過就是一個莊戶人家的女兒罷了,就算是現在手裡頭有了點銀錢。
可這些身價兒和上京城的這些貴族們,和宮裡頭的那些人相較。
簡直就是九牛一毛。
不值得一提的好不好?
可偏南宮沐竟然說,宮裡頭的人要宣她?
她捧了手邊的茶靜靜的喝了兩口,在腦海裡快速的轉了幾個念頭,楊長英抬頭看向坐在一側緊鎖眉頭的南宮沐,“是誰要見我?”
總不會是皇上吧?
她可是個女的。
皇上雖然是一國之君,是這整個天下百姓性命的撐控著。
可自己這個平民之女也不是他說見,就直接宣了要見的。
南宮沐對著她點點頭,“是皇後。”
“皇後的意思?”
“不,我之前出宮的時侯想過,應該是皇上的意思,不過是借皇後的口罷了。”
這樣啊,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楊長英把手裡頭的茶盅放在桌幾上,抬眸迎向南宮沐有些壓抑怒意的眸子,“你也彆生氣,說不定是皇上聽說你帶了個女子回來,一時覺得好奇,所以想看看我嘍?”她故意這樣說的輕鬆,甚至把皇上的心思往八卦心思上說,但事實上她和南宮沐兩個人心裡頭都清楚,事情,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在心裡頭深吸了口氣,她笑起來,“皇上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是你之前送藥材,甚至是讓趙大夫幫我的事兒。”
南宮沐的話說起來仿佛有千斤重。
他看著楊長英,眼底全是自責,“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牽扯到現在這些事情裡頭……”相處了這麼幾年,他多少也是了解楊長英幾分的,這丫頭雖然聰慧,而且心裡頭的主意也是一個又一個的,可是,她卻並沒有太多的同情心!
你不能活了?
關我什麼事兒呀。
你要被凍死了?
嗬嗬,那是你自己的命。
說起來他有時侯也是覺得挺奇怪的,明明吧,開著藥鋪,對著左鄰右舍的都是溫和淺笑,好像鄰家小妹妹一樣的和藹,可是,實際上的楊長英,卻是讓他覺得涼薄了幾分,好像,她是這個世界的過客,眾人為生為死的忙活著,而她,隻是用一種活著,或者是能越活越好的心態來生活。
她不是冷心冷性情。
但她卻是冷眼旁觀的那種漠然。
很多時侯南宮沐就發現,哪怕楊長英臉上的笑再璀璨、明媚。
可她,眼底深處卻是平靜到讓人可怕的那種。
要不是因為遇到了他。
楊長英應該在那個小鎮,小縣城好好的經營著屬於自己的日子。
或者,她還會嫁給丘家耀?
隻要想到這個可能,南宮沐就覺得自己剜心剜肝般的疼!
胸口裡有一股無儘的暴怒狂躁氣息。
想讓他去把丘家耀給完全的毀掉!
好幾回,他都想這樣做的,不過,最後關口,他用僅餘的理智製止了自己。
他這樣做是成全丘家耀。
哪怕是此刻這樣一想,南宮沐都覺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囂,沸騰著。
不過,他一聲沉哼,壓下體內暴躁氣息,抬頭看向楊長英,“你也不用多想,皇上暫時應該不會做什麼的,不管如何,我不會讓你有事兒的。”哪怕,他用手中的軍隊換她的平安,最不濟,大不了就反了!
當然,這話他是不用說出來的。
而且在他的心頭,這是最最後,最最無奈之下的下下策。
楊長英朝著他笑了笑,“南宮沐,彆把我看的和一般女子那樣。”不就是進個宮,見個皇後或是皇上嗎,他們再是這個國朝的皇上,皇後,難道還能無緣無故的把她給砍了?再說,自己可是有功於國的!她往邊關往了幾回的藥材,雖然是為了幫南宮沐,但最後受到好處的,還不是那些軍人嗎?
不過,就怕皇上會借此發揮,想找齊王府的麻煩啊。
說不定皇上會覺得她這樣做是為了齊王府收買人心?
兩個人互看了一眼,眼底都帶著彼此心知的凝重,以及謹慎和戒備。
最後,南宮沐站起身,“天色不早,有什麼事兒明個再說,我送你去歇息。”
“嗯。”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這幾個人才用過早飯呢,門外頭就傳來了一陣的喧嘩聲。
南宮沐的眉頭一跳,緊跟著臉色就變了。
楊長英放下手裡頭的茶盅,揚揚眉,“是宮裡頭的人?”
“嗯,怕是,你今個兒就要進宮了,沒想到皇上竟然這樣快就宣你……”
南宮沐的眼神帶了幾分的淩厲。
這是要打一個搓手不及嗎?
楊長英卻是微微一笑,“無所謂,早晚都是要走這一趟的,早去,事情早了,咱們都省心。”
不管皇上想要的是什麼,隻要他動了,她們才能明白啊。
他要是什麼都不做,隻是暗搓搓的直接下黑手。
那還麻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