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是高氏和楊方氏兩個人都絕對不能同意的事兒。
不得不說,這對婆媳在這一刻是不約而同的一致對外。
她們在這裡大張旗鼓的,又是找人又是盯梢的,簡直就是緊張到了極點,可人家楊長英一行人卻是早就回了家,到家後該休息的休息,該溫書的溫書,根本就沒把遇到楊方氏的事兒放到心上!
這種鮮明的對比要是傳到高氏耳中,估計她得會氣死。
直到用過晚飯,楊長英還是絕口不提這事兒。
南宮沐瞧在眼裡,也就把滾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即然阿英沒把那些人放在心上,那他更不用想了。
依著那些人的德性,讓他多想一下都不配。
楊長英等人並沒有把她們放在眼裡頭,所以,自然也不知道高氏派了人滿上京城的尋她,包括楊方氏在內,每天也會想著出門轉一圈,說不定就像上回那樣遇到那個死丫頭了?她現在就後悔一件事兒,當初看到楊長英,就該直接拽著她,不讓她走,然後她再讓兒子把她給押送回老家去的。
她覺得自己辦了一件蠢事兒。
一開始的時侯,婆媳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把這件事兒都瞞了下來。
結果等到過了幾天後,特彆是高氏,在發現憑著自己的一己之力在這上京城找人如同大海撈針之後,她就皺起了眉頭,這日,她看著自己的嬤嬤低聲道,“嬤嬤,這件事情不能這樣下去了,我覺得這事兒得和夫君說一聲。”
那一天說是隻看到的楊長英姐弟兩個人。
可誰不知道那兩個孩子和劉氏那個女人感情深厚?
她們來這上京城,會放心劉氏一個人在家麼,就是她們能放心,劉氏也不可能放她們走那麼遠啊。
她這幾天想來想去的,總是覺得高氏應該也是跟著她們一塊過來了的。
這事兒壓在她心裡就成了一根刺兒。
她總是覺得坐立不安的。
貼身嬤嬤雖然覺得不該再為著楊長英幾個人讓楊平程分心什麼的,可這事兒,也的確不是小事兒。
萬一他們這邊正到了關鍵頭上,那母子三個人跳出來鬨騰?
耽擱的可是自家姑爺的前程。
她想了想,便也輕輕的歎了口氣,“現在咱們也沒什麼好法子,和姑爺說一聲也好。”
以防萬一嘛。
等到了晚上,楊平程依舊一身酒氣的回來,高氏已經哄了一雙兒女睡下,正做在燈下做針線等著他回來,看到他被小廝扶著進了屋,不由的眉頭就是一擰,不過還好她壓住了火,隻是隨口問了那小廝幾句,知道他是和一個朋友用晚飯,略喝了些酒便讓那小廝退下,她幫著楊平程把衣裳換了,又親自打水服侍他洗漱,轉過頭她已經幫著楊平程泡了醒酒茶遞過去。
“老爺您用些茶,頭可還疼?我幫你揉揉……”
“還是太太好。”楊平程笑著往後靠了靠,臉上的酒意去了幾分,抬起頭,就看到燈影下眉眼朦朧而婉約的高氏愈發的風情起來,他就有些蠢蠢欲動,在感受到高氏貼過來的身子時,他隻覺得喉嚨裡頭一緊,下意識的就想轉身把高氏給抱到懷裡,誰不想就在這個時侯,高氏帶幾分為難的聲音響起來,“老爺,妾身今個兒得了個消息,本是不想拿家裡頭這些瑣事兒為難您的,可這事兒……”
她頓了下,無視楊平程身上漸漸湧起的,輕聲道,“事關老太太和……妾身又不敢不和您說。”
他娘又怎麼了?
楊平程眉頭微皺,心頭的火氣直接泄了幾分,聲音也低了幾分,“娘她又怎麼了?咱們不是說了,這段時間多忍忍,等到過段時間我謀個實缺,咱們就去任上,到時侯她不想回去也得回了。”這些是他之前就和高氏說過的,高氏也曾答應了他,這段時間也的確如他想的那樣,耳根子暫時平靜多了,難道現在,這兩個女人又扛上了?
想到這些,他的眼神就冷了下來
他是靠著高氏的銀錢過日子,打點,可他也是她的男人!
自己出息了,有個好前程。
日後得益的是誰?
所以,他真心沒覺得自己在高氏麵前有什麼不如她的。
再說了,現在是她嫁給了自己。
嫁雞隨雞,難道自己暫時手頭緊,花用些她的嫁妝銀子她都不肯?
要是這樣的話那他們這夫妻可也就做的沒甚意思了。
當然,這話他也隻是想想。
“不是婆婆,是婆婆出去遇上了一個人……你也知道我擔心婆婆,所以派了人服侍她的,順便提點著些,可是之前那個婆子回來和我說,婆婆在路上遇到了長英……但是婆婆回來後什麼都沒說……這事兒我想來想去,覺得還是得和夫君你說一聲才是。”
要是那對母女真的是來意不善。
而且擺明了車馬是奔著攪合楊平程前程來的話。
那麼到時侯這個男人一旦發現,定會想到自己是早早知道了這事兒卻沒告訴他……
自己一腔心思為著他。
要是被他給冤枉了,可不是讓人嘔的慌?
“你說什麼,娘遇上了誰?”如同高氏所想的那樣,楊平程全身一激棱,整個人一下子精神了起來,剛才眼底浮起來的那抹消失了個乾乾淨淨,他瞪著一雙眼,一臉的不可置信,“你說誰?楊長英?娘是不是認錯人了?還有,那個婆子認得她嗎?是不是她傳錯了話?”楊平程整張臉上充滿了不相信,老家離這裡多遠?
幾千裡之遙啊。
那丫頭哪怕是能在鎮上或是縣城開個鋪子做點小生意,充其量就是運氣好。
再有,她折騰的那些事兒,在楊平程眼裡頭,那都是靠著丘家耀。
她們母子哪來的膽子來這上京城?
所以,他直接就當高氏看錯了人,還看著高氏擰了眉,“你彆聽風就是雨的,娘年紀大了,眼花認錯人也是正常。”在他的心裡頭,是真的覺得高氏這話是沒經過腦子的,不過是礙於他眼前的情景,不好再多說高氏什麼,而且,畢竟這是給他生了一雙兒女的女人,他心裡頭對高氏還是有那麼兩分感情的,所以,便垂了眸子坐在椅子上默不作聲的喝起了茶。
在他的心裡頭,高氏就是不想讓自己的娘在這裡。
所以才尋著法子找她的麻煩,說她的錯。
高氏何嘗看不出他的幾分心思?
恨不得把麵前的茶潑到他臉上,深吸口氣壓著火,她冷笑了兩聲,“老爺,那婆子可是親眼瞧著咱們家老太太和那丫頭又吵又鬨的在大街上折騰了半天,要是老爺不信妾身這話,那您就當我沒說。日後萬一有點什麼麻煩,您可彆怪我沒和您說這事兒就成。”話罷,她也懶得再看楊平程,抬腳進了用簾子隔開的內室,歇下。
屋子裡,楊平程被落了臉子先前還不快,可後頭一聽她這話,不禁眉頭整個鎖了起來。
難道,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