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可以信任我。”
趙緱用等了一會,見將軍始終沒有說話,遲疑了一番,終於自己先說了出來。
作為老將,駐守一方多年,將軍這些時日愁眉不展,人們都說將軍是擔心守不住鎮江。
而他早已看出了將軍的實際難處,手裡無帥可用。
唐清安聽聞,終於下了決定。
自己終歸要賭。
自己從來不賭,這一次,他為了亡靈而賭。
“老奴絕對不會無動於衷,一定會反擊,誰也猜不到他會攻打何處,所以我要領一萬兵回金州。”
聽到這裡,趙緱用知道自己沒有猜錯。
內心沒有欣喜,隻覺得撲麵而來的壓力,兩萬兵守鎮江,如果蠻族來攻鎮江,這將是一番血戰。
“將軍準備留下哪些人?”
“李勝虎,陳凱武,武震孟,花眼,朱秀,李齊,五步營一騎營,合計兩萬一千人。”
不是東海出身的將領,就是將軍提拔的遼民將領,唯一的金州將領花眼,也向來唯將軍馬首是瞻。
趙緱用不以為意的笑道。
“蠻族如果來攻鎮江,將軍收到消息,請儘快馳援。”
唐清安點點頭。
“趙參將,保重。”
趙緱用離開時,終於忍不住回頭,看向這般年輕的將軍,如果十年後,遼東還屬於朝廷嗎?
“將軍,你……算了。”
趙緱用搖了搖頭,不準備再問了。
“趙參將。”
看到正要離去的趙緱用,唐清安主動叫住了他,一臉的沉重。
趙緱用聞言當即停下腳步,轉身等待將軍的吩咐。
“我一片公心,這一年多裡,所做之事都是為了救治遼民,雖然多有違製之舉,也是無可奈何。”
謊報軍餉,貪汙繳獲,任用親信,打壓異己,走私蒙古,私造海船,違反海禁……
樣樣都是大罪。
趙緱用突然笑了起來。
朝廷除了去年開頭兩個月,至今沒有派物資救助遼民,這是逼著遼人自救。
他沒有將軍眼光超出尋常的本事,不然也不會當了一次降將,但他終歸也是遼人。
將軍……到底救下了遼人無數。
至於以後。
趙緱用不再想了。
如果老奴選擇攻打鎮江,自己可能沒有以後了。
“將軍勿憂,兩萬兵守鎮江,就算老奴來攻,唯有死戰矣。”
“趙參將保重。”
“將軍保重。”
唐清安最後招來了陳凱武,交代一番後,沒幾日就領著萬兵離開了鎮江堡。
大周沿襲大明,海禁政策已經兩百餘年,李氏朝鮮一樣禁海兩百餘年。
日本也開始了海禁,目前還剛開始,以後會越來越嚴厲。
這一天。
漢江江麵被染了新的顏色。
五百艘戰船布滿了整個漢江,沿著漢江而上直達漢城。
早已收到消息,在碼頭迎接的朝鮮兩班臣將們,被江麵看不到儘頭的船隊,震撼的景象嚇住了,不約而同的深呼吸一口氣。
原來在海州所獲得的的盔甲不可計數,都是原來大明在遼沈儲備,被老奴獲得,最後重新回到了唐清安手裡。
“嗚——”
號令聲或長或短,五顏六色的旗幟在船頭,或揚或降下,戰船嫻熟的讓開一條航道。
一艘三十二丈大船,威風稟稟的靠了過來。
甲板上,一隊盔甲鮮明精兵,分兩旁列隊而立,然後穿著鎖子甲的將領,拱衛著一名金光閃閃的大將。
一套金漆山文甲,唐清安第一次穿戴的這麼整齊。
護心鏡在泛著金光的鎧甲中,反射出刺眼的光芒,讓人不敢睜開眼細看。
“嘩啦啦。”
隨著唐清安的步伐,盔甲傳來的聲音,又是那般的深沉。
江風拂過,紅色的披風顯得更加的張揚。
好一個金州將軍。
碼頭上,朝鮮文官武將暗道一聲。
麵無表情的把岸上的朝鮮官員的表情收為眼底,隨後竟然就轉身裡去了。
“嗚——”
船上的號角聲響起。
戰船次序的掉頭,竟然就這麼離開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金州將軍是何意?”
一艘艘的戰船離開了漢江,不明其意的同時,人們也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