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要看看,賈璉能硬氣多久。
有本事永遠不要進她的屋。
王熙鳳想著自己的事,一時間忘了應付賴嬤嬤。
因此李紈說起話來。
“她們丫頭再有福氣,如何又比得過大娘的福氣。”
賴嬤嬤雖然是奴婢,府裡的婆媳公子小姐,都尊稱她一聲大娘。
聽到李紈的話,賴嬤嬤知道她話裡頭的意思,因此忙笑道。
“丫頭們喜,我也喜,主子們更喜。若不是主子們的恩典,我們這喜從何來。
昨兒二太太打發彩哥兒賞東西,我孫子在門上朝上磕頭了。”
李紈笑道“多早晚上任去?”
賴嬤嬤卻歎了一聲。
其實她心裡歡喜的不得了,不過當著主家的麵前,又是主家的抬舉,她當然要做此姿態。
不然一副高興的模樣,反而讓人以為她不懂好歹。
在府裡伺候了幾代人。
因此對府裡各婆媳公子小姐的性子,了解的很。
“我那裡管他們,由他們去罷而已,前兒在家裡給我磕頭,我沒好話說。”
“這又是為何?”
賈母笑道。
“好不容易出息了一個,你還不給好話,豈不是讓孩子鬱悶,這我倒是要說你了。”
聽到賈母的話,賴嬤嬤立馬收起剛才的神情,變了臉堆出了笑容。
“道理是這個理,可是咱們人家不同,咱們家一門兩國公,向來樹大招風。
偏他本來是家裡的家生子,托了主家的恩典,許他捐了個前程,州縣官雖然小。
可是多少正經功名的,眼巴巴的排著隊望眼欲穿,他一個奴才秧子,竟然越過了他們這些正根正苗的。
不讓他清醒些,反而仗著勢在外麵露出得意,豈不是惹得人嫉妒,耽誤了他的前程事小,影響了咱們府裡的名聲才是緊要。
不點醒他,不然趁早還是不做官也罷,老實孝敬主子,不然天也不容他。”
賴嬤嬤一番話下來,說的眾人都認可。
賈母也跟著歎道。
“難為你還是以前般的心思。”
王熙鳳從剛才的不快裡回過神來,見到現在的景象,笑道。
“你也多慮。我們看他也就好了。
先那幾年還進來了兩次,這有好幾年沒來了,年下生日,隻見他的名字就罷了。
前兒給老太太、太太磕頭來,在老太太那院裡,見他又穿著新官的服色,到發的威武了,比先時也胖了。
他這一得了官,正該你樂呢,反到愁起這些來!他不好,還有他父親呢,你隻受用你的就完了。
閒了坐個轎子進來,和老太太鬥一日牌,說一天話兒,誰好意思的委屈了你。
家去,一般也是樓房廈廳,誰不敬你?自然也是老封君似的了。”
眾人閒聊說笑。
幾位小姐在院子外玩累了,又都一起走了進來。
賴嬤嬤迎著門口的陽光,看到幾位光彩奪目的小姐,一時間內心感歎。
她也是見慣了市麵的人。
跟著主家見多了各家的婆媳小姐。
高門貴地的,官宦之家的,小門小戶的。
不論是小姐還是丫鬟,賈府裡都不弱於其他家,又有金陵的姑娘,揚州的姑娘。
聚攏南北精華,無出其右。
皇親國舅,揚州的姑爺,金州的姑爺,聽說應天府知府都是榮國府推舉出去的。
細想下來,如今府裡的威勢,竟然越發的強了,大有齊至當初最盛之時。
偏自己家的小子,從小養成了老爺的脾氣,放不下身段。
剛才王熙鳳話裡話外,到底提點了幾句,說他家小子不懂事。
想到最近名聲鵲起的金州將軍,又是府裡的姑爺,仍然時不時的往府裡送禮問安。
自己家的小子,得府裡關照,才成為小小的縣官,竟然就不願攀附賈府了。
覺得跟賈府老太太們磕頭顯得寒顫。
回去後,自己還得罵罵他才是。
這般說著。
幾個小姐們突然笑鬨了起來。
探春要抓林黛玉,林黛玉跑到惜春身後躲,一邊笑一邊求饒,反倒是把惜春急了。
迎春捂著嘴,在一旁看著笑話。
“你瞧瞧,咱們府裡的姑娘們,越發的沒了規矩,以後嫁去夫家,不會埋怨她們,隻會說我們這些老婆子不懂教人。”
賈母指著幾位姑娘笑罵道,一邊看向賴嬤嬤。
“到底離不開你們老人,現在府裡的人,隻會順著她們,哪裡敢管她們。”
王熙鳳上前扶著賈母的肩膀,打趣道。
“咱們府裡的姑娘,都是天仙般的人物,凡夫俗子看一眼都沒有資格。
能討到她們幾位,都是旁人的福氣,愛護都來不及,哪裡還敢對咱們有怨言。
像那金州唐兄弟,向來對咱們府裡去的人和睦,不知道的說是看在我們府的情麵上。
知道的,才說是咱們府裡的人是好的,所以唐兄弟愛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