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自己能不能救北鎮。
“我猜測蠻族今年應該不會動兵,就算動兵,大概率也是先打北鎮。”
聽到將軍的話,謝友成內心認可。
不過他卻不同於唐清安,唐清安是出於曆史和現在的形勢,結合而分析出來的。
謝友成是通過軍事上分析出來的。
“北鎮七八萬新兵,錦州三四萬新兵,大多已經訓練一年,開始有了成軍前的模子,所以我同意將軍所言,蠻族會先打北鎮。
既可以較為輕鬆的消滅北鎮即將成軍的新軍,又可以奪得北鎮,然後一舉而下全得遼西。”
見將軍沒有反駁,謝友成繼續說道。
“北鎮,錦州雖然有十萬兵,但是絕大多數都是新兵,雖然訓練一年,或者少部分兵更久些,但不經曆戰火,野戰絕對不是蠻族的對手。
北鎮地勢不如錦州,更不如金州,前番兵比現在多,老兵也比現在多,如果不是將軍的救援,早已被蠻族所滅。
而北鎮這回想要守住,同樣更需要援軍,他能指望的援軍,隻有兩部。
一部是遼東經略,一部是我們。”
說完,謝友成等著將軍的主意。
這個決定不好下。
隨著金州,長白山東岸,鎮江的光複,需要麵對的不光是蠻族,還需要麵對朝廷。
如果上下一心,則無須費心。
可偏偏朝廷現在對他有了顧忌,有了猜疑。
不然旅順互市之事,明明是對金州百姓有利,而自己卻要試探了又試探。
“如果我告訴朝廷,蠻族今年可能會對北鎮動手,你說朝廷會這麼想?”
聽到這話,謝友成忍不住歎了口氣。
“朝廷大概會想,金州總兵野心滋生,為了互市之事,竟然謊報軍情威脅朝廷。
就算有明白人,同意將軍所言,也擋不住群言。”
“唉。”
唐清安歎了一聲。
“是啊,我軍軍備未齊,糧草不濟,為了救援北鎮需要事先之儲備,才能及時雲集大軍出動。
我再向朝廷索要糧餉,恐怕更是落實了這惡名,令人無奈啊。”
兩個大小狐狸,一臉的悲意。
“既然如此,還是以互市之事為重,先把互市之事做起來,我們才能有餘力。
到時候才能為朝廷勇擔於事,最後朝廷就會看清,我之忠心耿耿了。”
聽到將軍的話,謝友成笑了起來。
沒幾日。
朝廷果然先後拒絕了馮勝之,顧應時的奏疏。
唐清安則開始寫起了自己的奏疏。
“五年平遼。”
開頭就是動人心魄的題目。
按照他想來,就是最神神道道的太上皇,也得激動一把吧。
至於能不能真的五年平遼,唐清安當然不敢做出保證,他是往這方麵計劃的。
不過五年後,不管能不能平遼,朝廷大概求他比較多。
……
金州總兵的奏疏,快馬送到朝廷。
由江南各地的商人,利用貿易的利潤,誘惑他們運糧到金州。
如果沒有前麵的幾個字,閣老們大概都不會看後麵的內容。
因為以他們對太上皇的了解,斷然不會同意金州和內地直接通商之事。
金州民生朝廷接應不了,同樣也不會希望金州能把民生管好,因此金州才會需要內地的接濟。
不然隻要內地一斷供,則金州自潰。
這是朝廷防備的一種手段,以太上皇之精明,不會看不到這點。
可是令人震撼的,偏偏就是金州將軍奏疏裡,前麵隻寥寥幾言,最後麵才提細事。
五年平遼。
隻要朝廷對金州供應軍餉齊備,軍器充足,軍士日夜操練,以養足戰力。
五年後,可有遼東經略出麵統一調度。
金州募兵十萬,錦州北鎮軍兵十五萬,再督朝鮮出兵五到八萬,朝廷援兵數萬。
四方合計四十萬兵,分東西兩路,史經略居中指揮,遼東節度使李達祖作西路帥,金州總兵唐清安作東路帥。
東西兩路,穩打穩紮,使蠻族首尾不能相顧,一舉功成,滅掉蠻族,光複遼東和奴兒乾司。
介時,各鎮營兵功成身退,退營歸家,隻留軍屯。
朝廷以此,每年可省下千萬兩銀子,用以國內修生養息,不要三年,則諸事太平。
劉一儒和璠皓,兩個人不敢怠慢,第一時間送去了聖人處。
有這份奏疏,那金州總兵就忠心的。
朝廷最怕的就是邊軍大將養寇自重,而金州又是孤懸海外,鞭長莫及。
遼東經略的修堡以拒蠻族,穩是穩矣,可每年千萬兩銀子用在遼東,何時才是個頭。
遼西堡壘修了無數,就是至今沒有收複過一寸失地。
如果是旁人提出五年平遼,眾人雖然歡喜,卻又會擔憂,再來一場戰敗,朝廷再也無兵可抗。
而偏是金州總兵之言。
此人出海以來,對蠻族要麼不戰,戰則必勝。
所以他竟然提出了五年平遼,哪怕對武夫最有戒心的劉一儒,也信心足了起來。
此事內閣和聖人還沒有做出決議,朝堂上已經鬨開了。
不管和金州總兵有沒有乾係的人,都認為必須答應。
天下,大部分官員苦遼餉久矣。
極少部分從遼餉獲利的人,如何能抗拒大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