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東海堡的軍戶出身,在此地也有熟人。
不過像武震孟等出身低微,雖然也是右前衛的軍戶,在場卻沒有什麼認識的。
隻認得以前的上官,上官雖然以前不認識他們,但是如今卻客氣的很,十分的親切。
而吳宏,王純,王鳳,常棟等人,比起金江鎮的武將,對遼東經略越發的恭敬。
魏毅滿臉笑容。
把眾人的各異的神色看在眼裡,哪怕有不算恭敬的,他心裡也沒有在意。
等眾人禮畢。
則親領眾人回錦州,錦州城裡早已布置飯桌。
宴席上。
隻有觥籌交錯,不談公務,隻談情誼。
武震孟不願意喝酒。
可他原來世襲的上官親自帶著衛所裡的武將,來向他敬酒,祝賀他的成就。
他推諉不過,到底還是端起了酒杯。
李勝虎的父親,不但被朝廷改了下文,反而追封了一番,並且誇獎了李勝虎。
認其父子忠義,乃世代忠良之將。
這些東海營出身的將領,因為關係不淺,反倒是不如遼民出身的將領。
例如朱秀,彭大海,說不喝酒就不喝酒。
甚至魏毅來敬酒,幾人也是以軍中禁酒令為由,選擇了以茶代酒。
魏毅笑意盎然,不但沒有生氣,還當眾誇這幾人嚴守軍紀,可見其治軍之嚴。
對宴席上的事,劉承敏置之不理,隻顧大吃大嚼。
數人來他這裡碰了壁,最後韓彬親自來了,嘴角露出苦笑。
看到韓彬,劉承敏同樣也內心感歎一聲。
旁的人可以不給麵子,韓彬卻無法不給他麵子。
不談此人以自己大哥長輩自居,在大哥還是百戶,剛來東海堡時,就受到了此人的關照。
另有此人的公子,如今貴為都察院禦史,且又幫了大哥數次大忙等等。
於情於理,劉承敏都不能當眾落了韓彬的麵子。
韓彬當然知道自己的出現,會讓劉承敏為難,不過他也為難,他如何能抗拒遼東經略的要求。
他且不提,他的兒子還在京城呢。
總之。
潘毅此人,竟然變了人似的。
前番因為大哥之事,此人翻臉極快,做事毫不留情麵,絲毫不顧及後果。
原想著此人背景強悍,因此性格孤傲,不會忍氣吞聲。
眾人還準備給他一個下馬威。
誰料到如今對他們這些武將,竟然這麼低聲下氣,絲毫沒有大員之傲慢。
又想到此人唯獨對大哥狠辣,劉承敏歎了口氣。
今日親自見了此人,才知道此人手段厲害。
如果他選擇強硬。
金江鎮的武將們反而很好應對。
偏是這軟磨的功夫,讓人措手不及。
一場宴席下來。
金江鎮原本打算為將軍出口氣的武將們,找不到借口發揮,反而隻能無奈的跟著潘毅的步調走。
起碼現在看來,眾人一團和氣。
到了宴席結尾時分。
潘毅這才開始當眾講話。
見狀。
劉承敏,武震孟,朱秀,彭大海等人,都警惕了起來,等著應對對方的招數。
“今北鎮已去,遼東海外隻錦州與貴鎮二方,務必同心共濟,方可結局。
本部院曆徒至此,願與諸位相商為進取之事,軍國大事在此一舉。
原來應該由平遼侯,金江鎮節度使唐清安到此,可天不遂人願,上天嫉妒。
平遼侯病重,爾等各位更應該努力國事,不讓平遼侯心憂,但凡有事,儘可找我。”
魏毅邊說,邊暗自看著金江鎮幾位需要提防的人的神情,見到有人臉上大怒。
他不等此人說話,話鋒一轉。
“平遼侯因病向朝廷遞交辭呈,此事萬萬不可,我會向朝廷上疏,務必不讓朝廷放平遼候歸京。
平遼侯出海六年來,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屢次大敗蠻族,才有光複一部遼左之功。
嘔心瀝血,披荊斬剌,功成不易,朝廷殊不該如此慢待功臣。
我新來遼西,就有謠言傳我與平遼侯不岔,此必蠻族之奸計也,爾等不可上當。”
魏毅一番話下來。
連劉承敏都無話可應對,更不提武震孟,朱秀,彭大海等人。
沈有容,嚴正中。
打定了主意兩不相幫,當然也不會出頭。
趙緱用看在眼裡,卻也是一言不發。
反而是吳宏,王純,王鳳,常棟等人,出頭向遼東經略拜謝。
宴散。
各人被引去安置。
劉承敏住單院。
看到自己的處境,劉承敏冷笑一聲不以為意。
潘毅此人的手段確實厲害。
可惜他不懂。
當一個人從無到有建立一鎮。
救治了三百萬遼民。
這其中的威望是什麼樣子的,又是如何的情景。
外人認為軍中將領是大哥的根基。
大哥跟他說過。
遼民才是他的根基。
隻要遼民支持他,他在金江鎮的威望就無人能輕動。
如果遼民不支持他。
那他哪怕有十萬精兵,也是堅持不了多久,成不了氣候,和曆史上的軍閥一般無二,曇花一現罷了。
他們以為像朱秀這等人隻有一個。
而遼民中其實有千千萬萬個朱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