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名為了王位權勢,能放下其餘一切的人。
他知道。
隻要他一聲令下,宮殿侍衛就能把此人製服。
可是後果呢。
所以他忍住了。
劉興祚把李倧的神態看在眼裡,雖然不知道李倧的心裡想法,他卻有他的憑仗。
三部義軍的首領,皆承諾唯金江鎮馬首是瞻。
駐朝鮮金江軍有五千軍。
駐鎮江朝鮮軍有五千軍。
三方合計兵丁高達兩萬餘。
隻這三部人馬,他就能顛覆朝鮮國主的統治。
而賈鑒又派了人來,告知金江鎮沒有獲得朝廷的軍資,所以明年無力和蠻族動兵。
如此這般情形下,朝鮮敢違背金江鎮,劉興祚就真敢拉李倧下馬。
更不提朝鮮國主李倧,本來就是在利用金江鎮的威勢,來穩固自身的王位。
或者說隻要金江鎮不再支持他,他就會從漸漸掌握局勢的朝鮮國主,重新淪為兩班貴族的傀儡。
原來的金江鎮將領,乃至陶傑,他們因為自身環境的熏陶,因此對朝鮮國主數年來的尊敬,讓他有些忘乎所以。
所以劉興祚就是要以此強硬姿態,讓此人醒悟自身的形勢。
如果唐清安把這幅場景看在眼裡,就會感歎古往今來,物是人非,唯獨套路不變。
那清末皇帝當國賊,投靠日本,成為日本的傀儡。
初期也是想要裝樣子。
最後讓日本失去耐心,直接強硬的嗬斥,立馬就變成了乖乖兒。
既然當傀儡,就要做傀儡的覺悟。
區彆就是。
做東江鎮的傀儡,李倧還是朝鮮說一不二的王,而如果成為兩班貴族的傀儡,李倧就啥都不是。
李倧安靜了下來。
宦官林忠名字雖然有忠,可是慣會見風使舵之人,因此也沒有多言護主,引火上身。
見壓服了李倧,劉興祚又突然改變了態度,語氣溫和起來。
“我主平遼候,數百人出海,幾年間就治下軍民數百萬,威勢震天,就連蠻族也不敢試其鋒芒。
再有幾年時間,天下何人能比肩,而我主平遼候才二十餘歲,請問殿下。
十年後,誰是真英雄?”
李倧平靜的說道。
“平遼侯乃真英雄也。”
林忠把主上殿下的神態看在眼裡,內心暗暗歎了口氣,又不禁感歎,幸虧自己的侄兒和金江鎮關係不錯。
“平遼侯守禮,向來視殿下為知己,不願殿下受屈,殿下為何又辜負平遼侯的情誼?
正如我主平遼侯所言,希望與殿下情誼永存,世代交好,而我主不過一時糧資不厚。
殿下卻無視雙方的恩情,豈不是因小失大。”
劉興祚誠懇的看向李倧,上前一步拱手行禮。
“外將剛才失禮,委實因為殿下不辯真理而心急如焚,才有此貿然之舉。
以外將之真心,隻希望殿下能明鑒自心,讓金江鎮與朝鮮世代友好,盟誓萬年。”
李倧歎了口氣。
正如東江鎮對朝鮮了如指掌,這些年來,朝鮮也如何不對東江鎮有所了解。
可以說朝鮮也是看著東江鎮從小變大,乃至如今的局麵。
論人口國土,朝鮮比金江鎮要強。
可是實力卻遠不如金江鎮。
因為朝鮮需要一場從上到下的大改革。
想要開展大改革,就需要對付龐大的兩班勳臣貴族,乃至衛所軍,方方麵麵都要對付。
李倧雖然看到了,卻無力應對。
國家的政權,至今仍然還在兩班貴族手中,他雖然能站穩漢城,也不過靠的是金江鎮罷了。
他現在還遠遠離不開金江鎮的支持。
誰讓他沒有根基。
為了坐穩王位,他需要金江鎮一如既往的支持他。
“永結同心。”
聽到朝鮮國主突然而來的一句,劉興祚先是愣了愣,隨後又無所謂,反而極為支持。
他從小在蠻族長大。
蠻族就靠著姻親拉攏蒙古,為了籠絡科爾沁部,前兩年老奴讓皇台吉迎娶其首領之女。
迎娶前十分的巧合,皇台吉的原福晉正好死亡,滿檔也沒有留下具體的文字。
從宮中出來,劉興祚把具體過程一一告知了陶傑,陶傑聞言,對劉興祚此人大為敬佩。
陶傑自持才能,一向傲氣,能對劉興祚服氣,可見劉興祚的能力。
而劉興祚大改前番在朝鮮王公倨傲的態度,對陶傑很和氣乃至尊敬的神態。
“公乃周人,因此對朝鮮束手束腳,留有原來的觀念”
把這番道理解釋了一遍,不獨占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