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曆史上,此人身為國主,想要豁免作亂的勳臣,以免無人可以牽製西派。
因為不是西派,擔心後患,被西派的人否決,判決了淩遲處死。
可見其並沒有威信。
“殿下對金江鎮的支持,外臣銘記於心,我們兩家的世代友誼,不會改變。
不論朝鮮國內如何變動,外臣都會支持殿下。”
聞言,李倧茫然。
雖然他是朝鮮的國主,卻不如唐清安對其國內的了解,有陶傑等人的努力,反而更加的清楚。
李倧知道很多人不滿,但是聽聞平遼侯的話音,難道會有人重新作亂嗎?
他很想問一問平遼侯,會是哪些人。
不過很快他釋然了。
總不是那些兩班勳臣。
這些根植於國家,和國家融為一體的兩班,如果能清除,朝鮮也不再是朝鮮。
兩班作亂,又不是一次兩次。
在他登位之前,就發生過多次。
有了平遼侯的親口承諾,李倧心裡有了一絲的安定。
至少。
沒有人能威脅到他的安全。
唐清安的確會保住他,隻要對方一如既往的親近金江鎮。
在漢城。
雙方分彆後,唐清安回到大營,兩班勳臣就絡繹不絕的來拜訪。
金瑬。
是輔佐李芳遠奪位的佐命功臣金承霔的後代,不過到他出生時,已經淪為一個普通兩班家族。
唐清安看著眼前的老者,心中不禁感歎。
到底是家傳的手段,又一次找準時機的領頭作亂,讓其家族重新獲得權柄。
“我不會支持其他人。”
聽到平遼侯的保證,金瑬才放心了。
“但是西派如此行為,不給旁人生路,就算我不支持,相信叛亂會越來越多,無法平息。”
唐清安看著金瑬,認真的說道。
金瑬聞言,長歎一聲。
這是他們國家的常情。
雖然他想要讓出一些利益,以安撫其他的勳臣,但是少西派態度堅定的拒絕。
他雖然操持了權柄,但也是西派的人,他也需要勳臣們的支持,才能穩住權柄,無法一意孤行。
對於平遼侯所言的後患,他看得見,但是無法消滅,隻能保持警惕之心。
金瑬獲得了平遼侯的保證,心滿意足的離開。
夜色裡。
躲在暗處的人,也來拜訪平遼侯,做出了重重的承諾,以拉攏平遼侯支持他們。
平遼侯本身實力強大,又在朝鮮國內的勢力也逐漸強大。
例如全羅道,慶尚道,當初抵抗倭寇,百姓聚集起來的眾多義軍,轉變的軍隊。
本來已經薄弱不堪,卻因為他的支持,實力重新恢複。
其中三部義軍,雖然士兵不多,但是軍資充足,戰鬥力直線上升,不可小覷。
沒有任何兩班勳臣,可以不顧平遼侯的態度,而發生作亂的行為,哪怕舉兵後,最後也會失敗。
“在大戰未定之前,我不希望看見不好的事情,而不論未來如何,綾陽君都是我的朋友。”
唐清安見了這些人,也告誡了他們。
這些人離開後,有的回去了北方,有的回去了南方。
全羅道首府全州。
沈器遠和眾人,聽到從漢城回來的使者帶來的口信,眾人皆麵漏不滿。
“平遼侯不顧我國國情,肆意插手我國國事,真以為能一手遮天,我可以出使上朝,指控平遼侯。”
“上朝會支持我們嗎?”
有人擔憂道。
“當年燕山君被推翻,顧忌大明皇帝,隱瞞了多年,乃至大周立國,才算消除了隱患。”
全羅道樂安郡守林慶業,擔憂的說道。
“那怎麼辦呢?”
沈器遠麾下的親信將領們,黃瀷,李元等人舉手無措。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就找不到路嗎。
作為大周的藩國,在宗藩體係下,隻有大周的皇帝,才有權利廢立屬國君主。
沈器遠家道中落,一路光複家族,走到今日的位置,被人誇讚才思敏捷。
和眾人不同,他仔細思考平遼侯的語言。
“平遼侯不反對我們。”
眾人驚住。
“但是不能推翻李倧。”
“不推翻李倧,豈不是一樣?”
“不,我們推翻西派,一樣也能達成我們的目的。”
沈器遠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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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見的人都見了,該說的話也都說了,自己的目的也已經達成,唐清安辭彆了李倧,準備歸國,沒有坐船。
兩班勳臣的送行不提。
四輪馬車上,唐清安交代陶傑,未來關於兩班勳臣之間的爭奪,如何讓金江鎮繼續保持超凡的地位。
陶傑很快就明白了將軍的心意。
總體上。
將軍不希望朝鮮發生太大的內亂。
因為金江鎮需要朝鮮出力的地方,還有很多。
“日本和蠻族一樣,狼子野心,遍觀其曆史,其國家一統後,千年前就入侵他國,向來不斷。
其行為率獸食人,毫無人性。
以前隻敢侵略朝鮮,琉球等,如今膽大妄為,從前明開始,已敢窺視我中華大地。
德川幕府奪權後,對外稱不會發動戰爭,和我國派來的使者不提,連派去朝鮮的使者,也口口聲稱願意和平雲雲。
如此種種,並不是因為他們沒有野心,而是因為當初倭亂入朝時,被我國軍隊打痛打怕了。
不然如何解釋琉球國目前的困境呢?可見其野心從來沒有消失過。”
陶傑負責朝鮮之事,唐清安需要把很多事情,都交代給他,避免他出錯。
論對這個時代的認知,唐清安可以肯定,目前沒有人能超過他。
在具體事務上,陶傑的才能超凡,自己不如他,但是在大局觀上,此人卻不能與自己相提並論。
聽聞將軍的話,陶傑才仔細思考日本。
日本曾多次派使者去大周,態度謙卑,雖然因為各種意外,導致兩國沒有深入交流。
但是因為沿海倭寇的銷聲匿跡,大周國內的官員們,總體上還是認為日本會真的發生變化。
如果是其他人,陶傑可能會不信,但是將軍的話,陶傑深信不疑。
“打虎不死必受其咎,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對於幕府,我是一定會消滅。
其各地大名,皆要接受大周的封號,認可大周的管理,誰有不服之心,就要打敗他。”
陶傑隻負責朝鮮之事,而將軍卻談起日本。
以自己對將軍的了解,兩者必然有聯係,因此沒有插話,仔細聆聽。
“金江鎮應民心而生,因民心而強大,擔負民族的責任乃是上下所有人的義務。
蠻族衰敗,我看過軍司的布置,穩打穩紮,沒有意外的話,蠻族必然失敗。
而忠順王陷於錦鄉侯府,無力對付我們。
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必定能贏得勝利。
贏得勝利後的金江鎮,遠沒有到馬放南山的時候,更應該擔負起責任。
德川幕府已經三代之治,具有了強大的根基,但終歸是剛一統,地方上矛盾重重。
其國內百姓仍然民不聊生,亂民眾多。
而琉球國乃我國藩國,必定要支持其驅逐薩摩藩的軍隊。
那麼我們和薩摩藩之間,定有一場戰爭。
我雖然希望對德川幕府,未來按照我的計劃一步一步進行,但是當戰事開啟,誰也無法預料規模會擴張到哪一步。”
聞言,陶傑有些喘不過氣來。
朝鮮是一個數百萬人口的國家,因為將軍天馬行空的手段,仿佛看透未來一般,加上兩國宗藩的關係。
所以將軍竟然,讓人不可置信的,輕易的拿捏住了朝鮮,雖然是他的手段,也有如將軍所言。
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而不是金江鎮,真的有碾壓朝鮮的實力,打敗朝鮮勳臣易,征服百姓難。
哪裡會像將軍這般的輕易。
真要是硬碰硬,徹底征服朝鮮,就算以金江鎮目前的實力,至少也要數年,乃至十數年圍剿之功。
而現在將軍要對付遠比朝鮮更加強大,距離更加遠,文化差彆更大的德川幕府。
且要靠軍隊的手段,陶傑不敢想象,金江鎮有這份實力嗎?
而且金江鎮還有身後朝廷的威脅。
隊伍突然停了下來。
被突然打斷思路的唐清安,皺起了眉頭。
“怎麼回事?”
“前方發生了騷亂,末將已經派人去打探。”
親衛營將領萬三,在車廂外,向裡麵彙報道。
不久。
王本趕了回來。
“是本地的鄉紳,和百姓發生的矛盾。”猶豫了一番,又說道,“據說還有我金江鎮的百姓。”
聞言,眾人都詫異起來。
這裡雖然離鴨綠江不遠,可也是在平安道境內,如何會有金江鎮的百姓。
“全部帶來。”
將軍的聲音傳了出來。
既然涉及自家的百姓,唐清安當然要親自問一問。
龜城府使韓明璉,半路上迎接平遼侯,加入了送行的隊伍,又是他的轄內,連忙跑來抱歉。
他和李適是一派人,也是準備作亂的兩班勳臣,但是在平遼侯麵前,卻不敢亂來。
幾名朝鮮少女,被幾十名漢人百姓保護,而地方上鄉紳,帶著家丁,雙方對持。
如果不是因為其中有漢人的存在,早就被官員們驅逐走了。
王本把人都帶來過來,向車廂內的將軍稟明詳細。
事情倒也簡單。
想要把子女嫁到鎮江的朝鮮百姓多,經過已經嫁入鎮江百姓的婦女的家人幫助。
眼前的幾名少女的家人,已經和鎮江那邊的百姓說好了親事。
可是到了迎娶之日,被當地的鄉紳阻攔,說這些人家都是賤民,沒有自由身,不許漢人帶走這些少女,於是雙方發生了衝突。
唐清安往前探了探,看到窗外幾十號自家百姓,立馬心中了然,嘴角露出笑容。
娶親就娶親,用得著來幾十號青壯,可見是有準備的,知道會發生衝突。
“真的是賤民嗎?”
聽到平遼侯的詢問,自己轄內的事情,韓明璉想要儘快化解,連忙上前搖頭,笑道說不是,交給他去處理。
當地的鄉紳,也是兩班勳臣,不過是家族較小。
韓明璉拉過鄉紳到遠處勸誡,那鄉紳搖了搖頭。
“前年來過一回,去年又來過一回,今年還來,我絕對不會放人的,這件事爭執到漢城我也不怕。”
聞言,韓明璉冷笑起來。
誰不讓他好過,他必定讓誰吃不了兜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