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金江軍的援軍,叛軍無法攻下漢城。
但是當聽到公主告訴自己,自己的父親不會派兵來,他心裡不懂。
難道父親不在乎他的安危嗎。
“父親因為有了弟弟,還是因為我的母親不是夫人,所以不在乎我了嗎?”
即將九歲的唐晏乾,對很多事情有了懵懵懂懂的認知。
朝鮮王宮裡的太監和宮女,會告訴他很多的事情,還有他從朝鮮先生手中,學的儒家學問。
“公子想錯了,將軍定然有他的謀劃。”
葛世峰安慰著唐晏乾。
唐晏乾不懂叛軍,也不懂叛軍攻破漢城會有多大的危險,但是對於父親是否還愛他,讓他學會了憂慮。
小小的眉頭上,不知不覺爬上了傷懷。
一日。
李適帶領大軍,一日就渡江成功,拿下了臨津江,向漢江急行軍,不日就要抵達漢城。
漢城亂了。
無數的勳臣拖家帶口,想要逃離漢城。
沒有王命,無人可以離開漢城。
可惜李倧的王命,沒有多少人在乎,城門處,除了普通的百姓無法通過,其餘的勳臣們,一車一車的離開。
因為勳臣們的舉動,漢城的守兵們,更是人心慌慌,不少人趁機逃離。
“主上殿下,我們跑吧。”
宦官林忠再一次勸起了李倧。
“再不跑就來不及了。”林忠聽到侄子的告誡,以各地抵抗的態勢,無法拖延李適大軍的行軍速度。
沒有意外的形勢下,要不了兩日,叛軍就能抵達漢城。
兩班勳臣們派係林立,但是又互通有無,可以輕易的轉變旗幟,林忠不行。
他的榮華富貴都賴於國主身上,所以是最不希望國主有個好歹的。
一邊命令侄兒召集軍兵,隨時護衛國主逃跑,一邊急勸國主,不要對漢城抱有期望。
李倧眼神麻木,衣冠不整。
他是朝鮮國主,失去了漢城,各地地方上,誰還會認同這個傀儡呢?
就算離開了漢城。
原來的叛軍都無法消滅,等叛軍再拿下漢城,勢力越發高漲,他又能逃到哪裡去。
不過是早死和晚死的區彆。
同樣是死。
他想留在漢城,以國王的尊嚴死去,而不是猶如喪家之犬,死的讓人嘲笑。
“朕,和漢城共存亡。”
朝鮮國主曆代不用朕的自稱,因為這是屬於上朝天子的,朝鮮國王沒有資格使用。
但是。
如李成桂,以及不少曆代國主,私下也悄悄的自稱朕,不過不會在公文中留下官麵字樣。
李倧從被推上國主之位時,一直嚴守禮法。
今日的絕望,讓他自暴自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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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安君李瑅,朝鮮國主李倧的叔叔,帶著家人逃離了漢城,卻沒有南下,而是與眾人反其道而行,往北而去。
侄兒能推翻叔伯的王位,他為何不能推翻侄兒王位呢?
國主位置輪流坐,今年到我家。
作為宣祖的兒子,他認為自己比起宣祖的孫子,叛逆上位的李倧,論血脈的話,要更有底氣坐穩朝鮮國主之位。
興安君李瑅,北上投靠叛軍。
李適興奮不已,甚至專門停軍一日,舉行了浩大的儀式,接待興安君李瑅。
叛軍。
不再是叛軍,而是正義之師,王之大軍,掌握了名器,派人聯絡各地,尊興安君李瑅為國主。
北地各城無不響應。
全羅道。
是朝鮮八道,最安靜的一道。
“咱們怎麼辦?想不到被李適搶了先。”
全羅道觀察使沈器遠,身旁一群人,急不可耐的商議此事。
和平安道的李適同樣的情況,沈器遠也獲得了全羅道地方勳臣的支持。
同樣有各地的官員,親自和他勾連。
平安道和京畿道相隔黃海道,全羅道和京畿道相隔忠清道。
平安道身後有鎮江,全羅道身後有三部義軍,都在金江鎮勢力眼皮子底下。
平安道李適有一萬二千精兵。
全羅道沈器遠,雖然手裡隻有數千的精兵,但是拉攏了全道大部分衛所的中下級軍官。
親信金應鉉,鄭蘅等人,對如何對待李適作亂,發生了爭執。
“支持李適,南北夾擊,漢城輕易可下。”金應鉉說道。
“不是我們自己主導的反正,我們是得不到好處的,前番漢城之事,就是前車之鑒。”鄭蘅反駁道。
總體上分為了兩種意見。
像金應鉉這一派人,和清西派有往來,認為應該支持李適,共同瓜分漢城。
像鄭蘅這一派人,和中骨派,南派有往來,認為隻有自己主導的政變,才能拿到最大的利益。
兩派爭論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
終於。
李適在臨津江邊,立興安君李瑅為國主的消息傳開了,兩派統一了意見。
不支持李適。
因為他的行為,獨斷專權,沒有給他們留下利益的做法,眾人皆不信任李適了。
沈器遠對於李適的做法,大為惱怒。
當初就算他和金瑬等人,漢城政變前,對於立誰為國君發生了激烈的爭執。
雖然自己推薦的人選失敗了,但也是立李倧,起碼是經過了共同商議。
李適在軍事上獲得了大勝,不知不覺之間,在政治上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