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新王的誠信,很多人還是相信的,所以接受了龍在前的要求。
如此這般。
哪怕心裡不滿的人,也無力翻天,隻能選擇歸順。
至於投靠田永命。
這家夥雖然能打,但是雲貴川不足持,人口十倍低於新王,想與新王爭天下,沒有人看好他。
打鐵趁熱。
話說了,事情更要落實。
“兄弟們都是為了家人才求活,原來隻能讓家人跟著行動,朝不保夕,現在咱們有了地盤,不需要讓家人們跟著吃苦了。”
在流動作戰階段,起義軍將士的家屬隨軍行動,給作戰帶來一定困難。
龍在前以此為由,提出把家屬留在部分城鎮。
這一招夠狠。
義軍們的家眷都安定了,士兵們誰還會不顧家人的安危,隨自家的首領亂來?
等於斷了首領們的根。
隻要接受了新王安置家眷,以後就算有首領想要離開,手下下的夥計們也不會同意。
而且還能提高義軍的作戰能力,加強了流民軍的正規化。
如此種種。
幾招下來,各部的首領無力回天。
自此。
哪怕不是新王龍在前老兄弟的其餘賊首,已經認定了新王為主的思想。
安置了各軍。
龍在前開始舉行科舉,收攏地方人心。
在讀書人和地方大戶的問題上,過去隻需要為數不多的文人充當顧問、軍師,參與謀劃和辦理文書事宜。
現在建立地方政權,以後則需要大批有文化的人充當官吏。
因此。
龍在前在河南舉行了科舉。
“新王應該下一道命令。”
他的幕僚出來提醒道。
“這是為何?讀書不就是為了做官嗎?咱又不是不講道理的人,誰還會反對咱?”
新王納悶道。
他的幕僚露出笑容。
“讀書人要臉麵,我們要給他們個台階。”
如此。
不久後,新王並下發告示。
“有不預試者屠其家。”
不參加科舉的讀書人,會引來屠刀。
於是。
讀書人們哭天喊地,為了家人的安危,無奈的去參加科舉,一時間踏破了門檻。
隻幾個月的時間。
龍在前的地盤,擴充到了襄陽、荊州、承天,德安四府。
派設的地方官員,大部分是河南籍的舉人、生員。
去年在陝西,龍在前的置官留銀等治理之策失敗,今年在河南的治理,踏上了正軌。
這就是天時。
一年的時間而已。
以前在陝西留官留銀,不可謂不儘心,把自家搜刮多年的財富留下,可見誠心,卻仍然功虧一簣。
多半是義軍前腳剛走,城池後腳就重新舉起朝廷的旗幟。
如今。
河南的讀書人,主動管理其地方,並奔赴各地,穩定新王新獲得的地盤。
“不當差,不納糧。”
“撫流亡,通商賈,募民墾田,收其籽粒以餉軍。”
對貪官汙吏和豪強富室實行“籍其家以賞軍”。
百姓們擁戴義軍。
“所掠金帛、米粟、珠貝等物俱上掌家;凡支費俱出自掌家,但報成數。請食不足,則均短之。人不能囊一金,犯者死。”
在起義軍內部從上到下實行了平均主義的供給製度,保證了流民軍同心同德共渡難關。
而龍在前在飯食上“粗糲與眾共之”,穿著方麵“衣帽不異人”,混在戰士當中都使人難以識彆。
無論他是否真心,但是十餘年如一日,假心也就成了真心。
獲得士兵們的擁戴。
今年下半年的河南之舉。
預示著流民軍轉變了態度,不再把大戶當成死敵,開科舉成功,就是雙方的融合。
在河南。
流民軍良莠不濟。
龍在前多次重申他一直以來的軍令。
嚴禁搶掠民間財物、隨意殺人和調戲婦女。
要求加入他的大璫們,向自己的老軍看齊,所過之處“秋毫無犯。
並鄭重下令。
殺一人者如殺吾父,淫一女者如淫吾母。
進攻各城時。
龍在前也會提前發布命令。
“窩鋪內藏匿婦女者斬。”
義軍作戰時的軍令也極其嚴格,令行禁止,“臨陣無得反顧”,“前者死,後者繼進。”
攻城時為了實施爆破或拉崩,命令軍士派人衝往城下鑿取三塊牆磚,完成任務的回營休息,不足數的正法。
儘管城上矢石交下,戰士們仍然奮勇攻城。
良好的軍紀,良好的作風。
仿佛真的如新王所言。
要闖出一片新天地!
流民軍比正規軍都還要軍紀嚴明。
朝廷的公文,把流民軍比作犯上作亂、十惡不赦的盜賊。
可惜。
老百姓卻從自己的親身感受,根本不信朝廷的這一套。
他們的心是向著起義軍的。
多次幫助流民軍,不但為他們送補給,還為他們通風報信,甚至主動加入他們。
第二年春。
新王的大軍開始四處征伐。
陳德言送來了信函。
“初,賊之至他邑,有百姓候於途者,有餉之糧者,有貽之弓箭者。”
唐清安握著手裡的毫無分量的一張紙,卻仿佛感覺到了千斤的重擔。
“流民軍不可小覷啊。”
“朝廷的主意定了沒有,關於我們進關剿匪的奏疏。”
唐清安問向賈鑒。
賈鑒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朝廷至今還為定論,皇上也沒有表明態度。”
“哼。”
唐清安冷哼。
從去年開始,金江鎮就在積蓄物資,擴充兵馬,收縮力量。
第四鎮都顧不上。
日本的形勢,第四鎮自己一鎮獨扛。
最後是什麼樣子,全憑第四鎮的能力。
“不能任由朝廷拖延,給他們壓力。”
“隻怕朝廷堅持不了多久。”
賈鑒感歎道。
去年流民軍所謂新王的表現,令人咋舌。
無論仁德還是施政,的確有君主之相。
是金江軍未來的大敵。
幸虧將軍在國內有根基,多年的接濟流民,為將軍的威明傳播深遠,深入人心。
否則將軍還不一定能爭贏人心。
“讓朱秀入山東。”
唐清安不等了。
兩條道。
一條陸路,走山海關。
一條海路,走登萊。
既然朝廷無法做出決定,他們原地等死,唐清安卻不願錯失機會,任由流民軍做大。
新王的勢頭,有些太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