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情蠱!
雲若飛走了過去,撿起匕首準備砍斷鐵鏈。因為她清楚的看到老者的患得患失和眼中的思念,直覺告訴她,他並不想傷害她和蘇逸之。
老者搖頭隻談天意,他告訴他們無需浪費時間,因為打從一開始就沒有人要放他出去。
顯然他腦中給的想法與雲若飛最初的猜想不謀而合,他激動地衝到一藥架上,卻因為鐵鏈纏繞不能前進更多,他較勁氣惱的掙紮、企圖擺脫,硬生生的把腳腕刮出一條條的鮮血。
見他這般激動,雲若飛明白她此前的猜想定然是正確的,說“師尊,你可以告訴我們,我們可代步。”
一句師尊竟讓老者眼眶紅潤,他無奈的扶助蘇逸之的肩膀,悔恨的說“我糊塗啊,我當真糊塗!我當殿下是因為琳琅不殺我,想他喪心病狂怎麼可能還留著當年罪臣的我。”
雲若飛畢竟知道真相,馬上就猜測到老人家言語中的意思。鬼修之所以不殺他,正是為了牽製武功高強的沈衛,任由他們擺布。
多年來,沈衛被關在密室之中,不斷地嚴刑拷打、毒蟲毒草折磨,隻為了讓他引路進玲瓏閣。隻可惜沈衛是個碧血丹心的江湖豪傑,最是重情重義,又怎麼會出賣蘇鈞天。或許他也想過一死了之,可上有恩師,他唯有苦撐著,死不得、說不得也逃不得。
老者想到這些,便愈發歉疚,極為氣惱的說“可恨!太過可恨!我每天治療他,他卻不能與我相認!”
接過他手中的鑰匙,蘇逸之自持的說“密室的位置所在何處?”
雲若飛走到附近的藥架,指著那疊有些突出的藥材問“是這個嗎?”
見老者點頭,本打算就此移動機關,但謹慎的蘇逸之卻攔下了她,越過矮小的她代其完成,唯恐她有所散失。
藥架慢慢移動,眼前出現了一個暗格。蘇逸之將雲若飛拉到身後,點著了一個火折子便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的進入密室。
濃烈的藥味夾雜著腐肉味和濕氣讓雲若飛險些作嘔,可這密室卻空無一物。
二人開始翻查密室,四處摸索,竟發現腳下踩有一鐵門。蘇逸之用手中的鑰匙打開鐵門,裡麵不過3塊石階的大小,卻藏著一個麵目無非的人。
地窖裡麵的人灰發長須,滿麵瘡痍。麵容腐爛結痂分辨不出原本的容貌,雙眼被燒傷又硬生生的用刀割開方能讓他勉強看到一些東西,他盤踞在地窖中,見火折子的光下意思的閃躲。
那樣的觸目驚心,令雲若飛本就自持的女子竟有些失控的險些發出尖叫。
地窖裡的人似乎極為害怕火光,他聲音低沉的說“這次又想下什麼毒。”
熟悉的聲音,就連長年冷麵的蘇逸之都再也無法自持,他的聲音之中有些許顫抖,小心翼翼的問“沈師伯?”
雲若飛見沈衛的雙肩明顯的抖動,卻依舊不願回頭的嘲諷說“怎麼,這次居然用這種下三濫的招數。”
蘇逸之拿出玲瓏玉哨,放在沈衛的麵前說“沈師伯,是我,逸之。”
沈衛見玲瓏玉哨,一把奪過卻小心翼翼的轉身看著蘇逸之。就在那一刻,雲若飛掩麵跪下,失去所有言語,鬼修究竟是何等惡魔,居然可以講曾經那個玉樹臨風的江湖高手折磨到這般田地。
蘇逸之跪下,聲音有些哽咽說“師伯,我們來晚了。”
沈衛見此,卻忽然扔了玉哨,也到了此時他們才發現沈衛居然斷了右臂。
蘇逸之見他情緒激動,又說“師伯,是我。”
“鬼修,你不要以為易容成逸之的樣子,我就會信你。說,你又把我逸兒怎麼樣了,你怎麼會有他的玉哨。鬼修,你若敢再傷我逸兒,我定然與你同歸於儘。”說完,沈衛便瘋狂的用自己的左手捶打蘇逸之的臉和胸口,即便那毫無一點氣力。
雲若飛哭出聲來,拿起自己的玉哨,三長兩短斷斷續續的吹了起來。
沈衛的左手慢慢的停了下來,玲瓏閣的人就算眼睛如何看不清,但他們的耳朵卻永遠不會錯。果然,沈衛流出熱淚,摻雜著臉上的泥土和藥流了下來。
“真的是逸兒,是我的逸兒。”沈衛說“我就知道,我的逸兒和君兒一定會找到這裡來的,一定會!”
地牢之中陰暗潮濕,混雜的氣味也讓人不願多待片刻,更何況是被囚禁了近12年的沈衛。本以為他想重見天日、父子團聚,豈料當蘇逸之提出要帶沈衛離開之時,他卻死活不願意走。
“老閣主,如果你擔心的是師尊,請放心。明日我們的人就會攻破營寨,定能夠救師尊出去的。”雲若飛勸說著。
沈衛疲憊的看了一眼雲若飛,說“你又是何人?”
“她是雲師伯的女兒,雲若飛。”蘇逸之說“我們明日打算聯合明王府的人破這藥爐,所以讓他們易容成這裡的人混淆視聽、請君入甕。”
“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你們終於……”沈衛喜極而泣,虛弱無力的聲音也被一旁的雲若飛截斷。
“是的,他們終於合作了。”雲若飛意味深長的看著沈衛,不漏痕跡的在他掌心寫著不可說。
見沈衛錯雜、驚愕的看著她,雲若飛便點頭說“老閣主,所以我們還是出去吧。如果明日終有一戰,我害怕你會成為鬼修最大的籌碼。這麼多年來,你很清楚他們要什麼。”
雲若飛見他點頭,便明白這位聰明的前玲瓏閣主已經掌握幾分如今的情況。
三人正準備離開這令人窒息的地牢,忽然,密室的門被人關了起來。眾人皆屏氣凝神,沈衛閉上眼,絕望的說“有人來了!”
雲若飛扶著無法直立的沈衛被蘇逸之護在後麵,隻見他的玉笛旋轉變成長劍,戒備警覺地看著前方,就連在其身後都能感覺到他身上攝人的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