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情蠱!
蘇逸之的周身有種說不出的冰冷與肅殺,而隨著他的出現,不知道為什麼鬼修竟然有些莫名的振奮,就連身旁的雲若飛都能夠感覺到他聲音裡的激動,一種有彆於上一次夜襲雲府之時的瘋狂。
庭院中的一眾死士舉起短弩對準蘇逸之,可他卻置若惘然隻是一眼不動的看著雲若飛脖子旁的匕首和那被燒的所剩無幾的短發。
蘇逸之說“放了她?”
“放,當然放!”鬼修笑著說“把你爹放在玲瓏閣的東西交出來,我就放了他。”
“不可能!”趕到的蕭允明堅決的說。
雲若飛見蕭允明臉上未退的肅殺之氣和依舊帶著人皮麵具卻笑得輕鬆的白銘,心中感慨終於迎來了這最後一戰。
鬼修一見白銘和蕭允明,氣憤的說“來人,替我殺了這兩個叛徒!”
所有箭頭之上都散發著瑩綠色的劇毒,白銘脫下人皮麵具笑得狡邪說“等等,我哪裡算叛徒了,充其量不過就是個陰險狡詐,不過比起你,我隻算一般。”
“哼,我本就有所顧慮,都是荀明子那個蠢貨急功近利。”鬼修說“也罷,事到如今我也不願與你們多做糾纏。我隻要鑰匙,把我要的東西給我,否則我就殺了他。”
“你敢!”蘇逸之周邊撒發出的寒氣足以震懾在場的每一個人。
鬼修得意的說“為何不敢!蘇逸之,把東西交出來我便放了他,否則一拍兩散。”
見他依然站在那不動分毫,鬼修氣惱的拿起匕首用力的割破雲若飛的手腕,鮮血直流觸目驚心。
看著痛苦到眉頭緊蹙卻依舊不發一聲的雲若飛,白銘情急的看著屋頂之上依舊不發一語的蘇逸之。
白銘震驚卻更加意外,要說這世上他看不懂誰,那便是他蘇逸之。他明明是在乎雲若飛的,為何方才這一刀他卻不加以阻止、選擇暫時妥協。
白銘靈機一動,故意挑釁的說“鬼修,你可知道你手裡的人是誰?”
見鬼修遲疑,白銘笑著說“從一開始到現在,你怎麼就不曾想過為何我們知道這裡、知道沈衛?”
“你想說什麼”鬼修有些亂了分寸的說。
“我們早就救出真的沈衛,她不過就是……”白銘的話無疑是種信號,是種對蘇逸之的提醒,畢竟如果讓鬼修知道他手上的籌碼早已被偷龍轉鳳,雲若飛斷然再無生還的可能。
二人雖一直不認為對方是彼此的朋友,但他白銘卻賭蘇逸之與他的默契,果不其然蘇逸之猛然飛了起來,不顧那些飛向自己的短弩,舉起長劍以極快的速度朝著鬼修刺去。
鬼修本就被白銘分了心神,而白銘也在下麵為蘇逸之掃清阻礙。
蘇逸之的突襲和輕功之快讓鬼修猝不及防,但當他長劍即將刺向鬼修之時,蕭允明喊到“不要殺他!”
雲若飛在那一刹那想起許多,不僅僅是蕭允明的托付,更是因為蕭允明為恩義不殺之人,難道不正是蘇逸之的恩義。
她雖不知道鬼修究竟還有什麼身份,但她不願他日蘇逸之後悔。情急之下她推倒鬼修硬生生的擋下那奮力一搏的利劍。
利劍刺穿她得右肩,而在那一刻白銘的呼喊聲、鬼修的冷笑聲、蕭允明的怒吼聲摻雜在一起,獨獨聽不到一絲蘇逸之的聲音,就連他的呼吸聲仿佛都未曾聽見。
見他麵容清冷、神情淡漠,依舊是那個萬年不變的寒玉公子。雲若飛心生感激,如若因為這一劍他不再是他,那她許久以來的的努力豈不枉費。
感受到臉頰上他雙手的溫度,那青竹香氣成為這紛擾之中唯一的一絲安靜,本以為可以安心地睡去,畢竟她已經儘力。
豈料就在蕭允明和白銘為她擔心之時,卻給了鬼修可乘之機。他不死心的在蘇逸之的後背發出冷箭,而他卻依舊看著雲若飛,麵如寒玉、毫無所覺。
雲若飛在那一刻想到了不敢想象的結果,雙眼滿是恐懼,那飛箭上的劇毒猶如蛇蠍的獠牙,嘲弄著她再無力保護所愛。
就在此時,雲若飛拖著本就無力的身體,以重未如此之快的速度,反身用儘所有氣力抱住蘇逸之。一聲吃痛的悲鳴,鮮血染紅了那一襲白衣,可雙手卻久久不願放開。
初語飛袖而出,見雲若飛傷痕累累,繞著上空哭泣,聲音哀戚悲涼。
白銘擺脫糾纏衝了過來,他的使命便是護她周全,如今見她滿身傷痕宛如破碎在地的白玉。自責愧疚之下一心想要帶她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卻發現她的手就像深陷入蘇逸之的身體一般,難以移開。
再看蘇逸之依舊分毫未動、毫無表情,白銘那萬年不變的笑容褪去,憤怒的說“你刺她一劍,她也為你擋下一劍。你居然還可以如此無動於衷,你以為她真的可以長生不死嗎?”
說完硬生生的要去扯開雲若飛的手,蘇逸之忽然極為震怒的說“不要碰她!”
淡漠獨世依舊是他蘇親王,溫潤如玉是他蘇逸之,麵如寒玉是他吳南恩主,可如今這個暴怒、周身散發出嗜血殘忍的人又是誰?
就連白銘那樣的人都被這份突如其來的憤怒震懾住,或許是因為眼前的蘇逸之太過陌生。
一片肅殺聲中,鬼修早已沒了蹤影,蕭允明走了過來攔下白銘,痛心得搖頭阻止。
蘇逸之緩緩起身,順勢抱起雲若飛,醒來的老者見他一步一步失魂落魄的走著,哪裡還是那高高在上的蘇親王,如今的他就像是被驅逐流放的人,失了心神一般。
解鎖後老者趕到他的身邊,卻被他氣勢所震懾,後退半步、小聲心疼的說“孩子,讓我看看她。”
蘇逸之呆若木雞、小心翼翼的回頭看著老者,見他伸手向雲若飛,他警覺的說“不要放開她的手。”
老者點頭,再次伸手為雲若飛把脈,眾人屏氣凝神,等待著從這位神醫口中說出的結果。
林星宿帶著眾人兵不血刃的殺到藥爐與蕭允明等人彙合,卻看到那個絕世公子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裡滿身傷痕的人。
曾經的超然淡漠不在,一塵不染的白衣如今也是血染腥紅。不知為何,竟讓林星宿這樣見慣生死的將軍駭然。
環顧一周,不見自己青梅的身影,從小到大的情分讓他聯想,那個如今一動不動、奄奄一息的人就是他曾經立誓要好好保護的知己。
林星宿想問清事由證實他的猜想,卻被雙兒阻止。數月來兩個人之間的相濡以沫和共赴生死早就心意相通、情義深重。
他隨著雙兒的眼睛看去,一老者正在調製草藥,一縷縷草藥清香穿插在這該死的靜謐中,讓人不敢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