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情蠱!
白銘的臉色依舊慘白,即便依舊笑得輕描淡寫,但蘇逸之卻也明白那雀蠱之毒並未好得如此快。
蘇逸之本以為是他的百密一疏給了鬼修可乘之機,卻不曾想白銘竟與他一樣都棋差一遭。他們都低估了鬼修的怨恨竟能夠喂養出這等嗜血的雀蠱,就連朱雀聖女的血淚都無法震懾它的貪婪。
再看那禁閉的房門,蘇逸之想起裡麵的人恐怕早已哭紅雙眼去救她的青梅竹馬,但眼前這個大病初愈卻依舊要帶她來此的白銘卻更是令他有些不舒服。
白銘總是這般的縱容雲若飛,而她又是那般的信任與依賴他。蘇逸之真的難以想象,當日她究竟是處於何種的痛苦與緊張,竟會衝破七星手環的封印,找回聖君威儀驅趕“惡靈”。
“百年聖女生於南,禍亂四國改乾坤。這便是我師父當年丟失的預言,也是秦霜交給文太後的書信。”白銘疲憊的扶著長廊坐在地上,重複著當年北冥山那遺失的預言,告知那屠龍令的真相。
蘇逸之本就聰明,單單這樣一句話足以明白所有的事情,更何況他此前早有聯想,隻不過少了這銜接的關鍵預言。
朱雀聖女,無影之人,不死不傷,何等怪哉,卻偏偏雲若飛她如事實一般存在。她的存在本就是種傳奇,而那附加在她身上的預言卻造就了她不可思議的一生。
房門打開,鳳尾朱雀親昵的依靠在白銘的肩上,說“她睡著了,還在嘀嘀咕咕念叨著你去哪了呢?”
摸了摸它的頭,白銘有種莫名滿足,心中感歎如此便已足夠。
就在此時,另一紅衣之人大搖大擺的走出房門,不耐煩的看著身後的雙兒說“還真是,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沒用!”
雙兒手一推,便將沈君瀚和琳琅都給推了出去,隨後便絲毫不顧及屋外看著的眾人又將房門關了起來。
在眾目睽睽之下,這間少將軍的臥房之中竟躲著這麼多的人,就連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北帝都有些發蒙。再看那長得如女人一般漂亮的紅衣男子,他竟似乎有些眼熟,隻不過一時之間竟有些想不起來。
琳琅抿嘴一笑,說“少閣主不是擔心眾人,才來這大帥府的嗎?”
沈君瀚不耐煩的掏了掏漂亮的耳朵,看了一眼依舊站在那毫無表情的蘇逸之,說“哼,我就是個水,哪裡有火哪裡撲!某些人是不是應該謝謝我才好!”
蘇逸之見他竟在北帝耶律宏麵前得瑟,絲毫不顧及場合,有些不痛快的轉身離開。但沈君瀚又哪裡是好說話的主,一個輕功飛躍便跑到了他麵前,壓低著聲音說“丫頭的本事我是看到了,你還想瞞我什麼?”
“我就沒想過要瞞著你。”蘇逸之不漏痕跡的看了一眼耶律宏,他的眼睛由始至終都隨著沈君瀚,讓他頗有些擔心。
沈君瀚也終於明白他的意思,笑著說“怎麼?我們不需要向這大元帥好好解釋解釋嗎?雙兒將來可是這林家媳婦,我這做大哥的可不想和親家有個什麼隔閡的好。”
沈君瀚明明知道蘇逸之的話外之音,卻偏偏依舊吊兒郎當,惹人煩悶無語。兄弟多年,他懂沈君瀚此時的特意為之,不過是為緩和如今他心中的重負。因為二人本就彼此了解、相互信任,否則那天如何能夠上演那樣一場好戲,化險為夷。
那一日他馬不停蹄從宮中出發,空蕩的街道雖無一人,但畢竟師出玲瓏閣,蘇逸之還是察覺到躲在暗處的玲瓏哨。
他懂這是沈君瀚對他的了解與保護,亦如沈君瀚知道他斷然不會對京師的兩國對峙袖手旁觀一樣。
東陵國咄咄逼人,要他給個交代,敵營之中那張漂亮的臉卻笑得得意忘懷,富有興致。但終究是玲瓏閣主,局勢早已看清,更何況他本就有心協助蘇逸之。
一個眼神的提醒、一個不言而喻的暗號和恰大好處的站位,默契使然、箭法如神、輕功決然,普天之下,唯有沈君瀚能夠配合蘇逸之,射出那扭轉局勢的一箭。
蘇逸之領會他的好意,轉身問白銘和琳琅“若飛,當真沒事嗎?”
琳琅絕美一笑,點頭說“不礙事,就是累了。公子和閣主放心去吧,這裡還有白公子和我在呢。”
白銘依舊閒情自若的逗弄著初語,蘇逸之還打算問些什麼卻被沈君瀚一把勒住脖子,說“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婆婆媽媽的,快走了!”
見二人離開,白銘笑著說“得此兄弟,死而無憾了!”
一語雙關,耶律宏氣得坐在白銘身邊,看著他虛弱疲憊,哪裡還像是那高高在上令四國敬如神明的北冥尊主。
他氣得一句不說,隻是憤然一拳敲打在旁邊的梁柱之上,令琳琅安靜的站在一旁,一句不說。善查聰慧如她,早就猜到眼前的人尊貴非凡,也明白他與白銘關係匪淺。
許久沉默之後,白銘也無心遮掩,無奈一笑,說“你暫時回北冥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