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情蠱!
天邊已漸漸有了一絲晨光,金雞啼鳴也在不斷催促,但禦書房內依舊波瀾不驚。
至蘇逸之等人走後,南帝就一直在禦書房中,無論屋外發生了什麼,亦或者他聽到了什麼,都無動於衷。
可那依舊雜亂的龍桌、一夜之間的蒼老,以及屋外跪著的蕭允言與林清桂,終究都還是暴露了過去那一夜是何等的不太平。
慶禮輕輕的喚了聲“皇上,該上朝了!”
南帝卻問“慶禮啊,允陵到哪了?”
“回皇上,怕是已經到周明縣,在幾日就到東陵國了吧!”慶禮慎重的回答,卻依舊沒聽到南帝的半點回應。
過了許久,慶禮抬頭瞄了一眼南帝,又是喚了一聲“皇上……是該上朝了!”
南帝慢慢的站了起來,說“去吧,這是我們最後一次上朝,是不該讓他們等太久了!”
禦書房門開,蕭允言站了起來,準備攙扶南帝,卻見他擺了擺手,走到依舊跪著的林清桂身邊。
林清桂一路扶持他穩固太子之位到平定三國的覬覦之心,本素來對他忠心耿耿、言聽計從,但如今卻執拗的跪在地上,低著頭不發一語,沒有行禮也沒有站起來,卻更像是一種宣泄。
南帝心裡很清楚,如今的他在發泄著什麼,多年的君臣之下卻是兄弟,他一身戎裝是南國的大元帥,但如今怕隻是林青梅的哥哥。
南帝長歎了一聲,說“是怪我嗎?”
一句稱呼的變化,林清桂很清楚彼此之間的關係轉化。
他依舊是悶聲不說一句話,但南帝卻說“我欠青梅的太多,多到……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還了!”
“父皇!”蕭允言見南帝如此這般的敬重林皇後,卻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清桂還是跪著,卻慢慢的脫下頭盔,說“你準備如何處置雲……秦霜?!”
“舅舅!”蕭允言緊張的來回看著林清桂與南帝,畢竟他從未見過素來穩重、極重君臣之禮的林清桂居然如此說話。
但南帝擺了擺手,示意蕭允言不要多加乾涉,說“我不會殺她!”
林清桂不滿的抬頭,不顧宮殿門口蕭允文率領的大批禁軍守衛,隻是質問的看著南帝,低吼著說“她殺了青梅!”
“還信我嗎?”南帝過了許久,將手伸向了林清貴,亦如20多年前的一幕,讓他心中感懷。
林清桂猶豫了片刻,亦如當年一樣抓著南帝的手站了起來,什麼也不說,卻什麼都清楚明了。
大殿之上,群臣對昨晚宮中發生的大事都有所耳聞,全都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但此時,西明國陳皇卻早早到來,讓所有人都禁言不敢多提,隻是相互使眼色,倒也安靜。
隨著傳令內官的傳喚,蕭允言扶著南帝緩緩地走上了大殿,瞬時間大殿鴉雀無聲。
所有大臣紛紛稱奇,但並不是因為今日特彆的父慈子孝,而是如今蕭允言身穿的繡金龍玄色長袍。
大臣們雖然克製的避而不語,但臉上卻難以掩飾心中的震驚,甚至有些人都差點驚訝的脫口而出。
畢竟在南國,就連婦孺都知道,即便是儲君都不可繡金龍在身,唯有帝王才足以匹配穿戴。
但如今蕭允言在南帝的身邊,顯然事出有因才將金龍繡在外衣之上,然而其意義也就昭然若揭。
所有人心知肚明,卻依舊似有似無的看了一眼大殿之外一身戎裝的文王蕭允文。他依舊不為所動的站在原來的位置上,從未有絲毫的逾越。
南帝坐入龍椅,朝臣相比以往格外大聲的齊說“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位愛卿平身!”
“謝皇上!”朝臣慢慢的站了起來,開始相互使眼色,看看誰第一個問出所有人的疑惑。
但此時,慶禮極為默契的宣讀聖旨,說“皇天在上,皇帝詔曰,南國太子蕭允言,是吾國嫡係四子。文武兼備、仁厚孝義又有兼愛天下之心,順上天之意、應萬民之心,朕將我南國百年基業傳於蕭允言,望他成為一代明君,護我南國萬千百姓。欽此!”
群臣終於有機會將方才心中的疑惑體麵的說了出來,這個時候,整個大殿之上一時之間像炸開了鍋。
雖然沒有任何明顯的反對之聲,但大臣之間不過是一句不敢,依舊各懷心事!
當初蕭允言雖眾人扶持,但至從他力保吳南開始,就漸漸的與一些大臣有了隔閡。再到後麵南瑜國之事以及林皇後的去世,早已沒有了一開始的那麼多支持。
更何況,如今南帝依舊在世,如此快就將皇位傳於蕭允言本也算少有。再加上林清桂一反常態的一生戎裝與昨晚宮中大動乾戈的傳聞,讓一些大臣也紛紛都有一番自己的盤算。
倒是陳皇與南帝平起平坐,不顧詔書的體麵竟冷笑了起來,說“哈哈哈,南帝,你這算什麼意思?昨日宮裡那麼大的動靜,今日馬上就退位讓賢了?”
林清桂看著他,毫不客氣的說“陳皇,在我南國的早朝和大殿之上,你是否有喧賓奪主之嫌?”
縱然不得不給這掌握百萬雄師的大元帥薄麵,但他好歹也是一國帝王,陳皇借題發揮說“你們是主,我是客!但你們很清楚我這個客人為什麼會在這!”
吏部尚書童清平本就是蕭允言的嶽父,此時眼看陳皇明顯出來攪局,聲嚴厲色的說“如今,皇上議得是我南國後世偉業,陳皇說的話是否有些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