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明軒逗弄著白鴿,而雲季堯則在竹閣裡看著書,一切是那麼的平靜,那麼的美好,她多想回到那個時候。
然而夢中的她,突然摁住琴弦,她閉上眼睛,凡是總需要個明白的她,即便在夢裡也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是夢!因為她清楚的記得她害得家人有家歸不得,更被軟禁宮廷。
果不其然,當她睜開眼睛,雲明軒與雲季堯已經消失不見,而竹林也變成那銅牆鐵壁,寒冷刺骨!
許多可怕的人臉在那根本不透風的牆上浮現,他們嘲弄、鄙夷、驅趕著她,而她卻站在房子的正中心麵對著所有人的圍攻。
她想要走出這個令人窒息的房間,卻不小心被人絆倒,蕭允明倒在血泊之中,而那把劍居然莫名其妙的在屋外突然出現的蘇逸之手裡。
蘇逸之怨恨的看著她,在名揚長公主一聲勝過一聲的哭喊聲中,雲若飛害怕的一步步後退,解釋著自己的苦衷,卻抵不過他的質問與埋怨。
她習慣性害怕的轉身找著白銘,果然他依舊在她身後,讓她稍有放心。
可輕鬆之下,那毒物飛過,雲若飛一心想為白銘擋下,前方蘇逸之為護她一劍襲來,後麵的白銘為護她周全,反將她拉到身後,而那一劍不僅砍傷了雀蠱卻也劃過了白銘的雙眼。
尖叫聲中,雲若飛發現白銘轉身安慰她不要害怕,卻偏偏自己渾身是血,那雙可愛的月牙眼如今不僅消失不見,就連凹陷的眼眶都流著血,沒有了往日的高雅清秀。
她嚇得手足無措,卻不及白銘沾滿鮮血的手四處找尋著她的存在。
白銘依舊笑得從容,而蘇逸之則抱著蕭允明的屍體痛不欲生,一笑一悲,一傷一劍,雲若飛左顧右看,早已瘋狂成魔。
一聲聲的嚎啕大哭,引來了成千上萬隻的朱雀,它們將他們包圍,而她的眼淚卻再也無法治愈。
雀鳥散去,蕭允明的屍體不見了,蘇逸之不見了,白銘不見了……所有她在乎的人全都消失不見,而她卻在一個寒冷刺骨的地窖裡,獨自一人。
一聲聲的叫喚從不見天日的屋頂傳來,她疲累的一次又一次推開,卻終究抵不過這個人的叫喊,煩躁的睜開了眼。
初語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她的臉上,而白銘也終於放下心來,再次為她把脈。
雲若飛奇怪的看著這個真實的世界,雅致的彆院、鬨騰的初語、笑得置身事外的白銘,全部都是她最為熟悉也最為在乎的。
然而即便如此,她卻依舊難以置信的看著他們,分辨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一連呆滯的模樣,讓初語跳來跳去,拿著一旁吃著穀子的小籃出氣,惹得一屋子的吵鬨。
雲若飛莞爾一笑,終於知道這才是真,卻故作煩躁的說“夠了,夠了,初語!彆再欺負小藍了!”
初語踩在小籃的頭上,歡喜的說“好了好了,白銘,若飛真的醒了!”
白銘疲憊的笑著,卻依舊溫柔的將她慢慢扶了起來,笑著說“你這一睡怎麼這麼久,時而哭時而鬨,幾乎每個人的名字你都喊過一遍,尤其是我,夢裡我是欠你錢了嗎?”
“睡?!”雲若飛奇怪的看著白銘,說“白銘,我做了好多的夢,可它們又好像不是夢,那種感覺真的好真實!”
“是嗎?有多真實?”白銘不以為然的坐在她身邊,滿足的看著她如今的精神。
雲若飛捧著小籃,說“就好像……前世今生一樣!”
白銘不露痕跡的閃過不安,笑著說“不過是給你聞了聞我這北冥山特製的玄香,你就昏睡成這樣了?”
雲若飛回想起那一日在他背上,鼻尖的香味,便埋怨的看了他一眼,下床說“我爹他們……是不是也進宮了?”
白銘還未說話,初語便飛了過來,說“還沒,你睡了一天一夜,若飛,這白銘可是累壞了……”
初語絮絮叨叨的嘀咕著白銘如何照顧她,又如何力排眾議、保她留在彆院,又是如何如何讓雲明軒與雲季堯可以繼續留在雲府,而雲府又是如何得以保存!
初語依舊沒完沒了,而白銘卻疲憊的閉上了眼睛,清秀的側臉依舊有著獨有的弧度,安靜的樣子讓雲若飛由衷的感激與信賴。
他迷暈她,不讓她難過,不讓她擔心,不讓她多想,隻為讓她好好的睡上一覺。而且,更是急她所急,為她心中所想,想儘一切辦法,利用他的詭辯與獨特的地位,恐怕還動用了那北帝作為說客,方才有了如今彆院的踏實。
人生得一知己,雲若飛也再無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