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情蠱!
風雪之中,滲紅的雪讓整個天空猩紅一片,恐懼之中更多的確實心中的悲涼與害怕。白鶴通體雪白,卻絕塵而去,亦如白銘的背影那般毅然決然,不曾回頭。
她呆呆的看著,也曾試探的喚過一聲白銘的名字,可,雖然白鶴留情也曾停駐片刻,卻依舊不見書生回頭,更加不能改變它們的離去。
雲若飛咬著嘴唇,幾乎有著血腥味,但是手中卻緊緊地抓著那半顆的浮生忘,那是白銘對她的承諾,但即便如此,十年之約實在太長,長到她都不知道僅僅依靠這半顆藥丸,是否能夠維繼她在那絕望和暗無天日的天牢之中活下去。
白點消失,一片赤紅雪海,她也漸漸開始明白,她再也不會在轉角的地方,見到那個玉冠書生,站在轉角或轉身之處繼續等著她,還衝她笑得輕鬆;就如同她再也不會在看到他那彎月星辰般的眼神,更加不會有人任由著她,陪她想做的任何事。
紅雪依舊觸目驚心,絲毫並沒有因為白銘的離去而變得有任何的不同,可雲若飛卻低著頭,怎麼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麼了,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才會變得是如今的這般地步。
白銘離開了,蘇逸之也離開了。
護她的,被困在了北冥山,而她所保護的,如今卻恨了她。
雲若飛以為自己能夠釋然,畢竟蘇逸之活了下來;她也曾想過麵對這樣的結果,卻沒有想到是這般的慘烈,遍體鱗傷!
她想,就當是為了當初對蕭允明的承諾吧,可卻發現這理由在蘇逸之的埋怨麵前顯得慘白無力。
他恨她,是啊,本就應該恨她,彼此相愛的人為何要相互隱瞞,卻又沒有能力欺瞞到最後,讓他在親自動手殺了那個人後,卻還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她又想,這個結果難道不是她本就預料到的嗎?畢竟,這不僅僅是因為來自北冥山的預言,更加因為蘇逸之是那般的聰明,更何況還有鬼修的從中挑唆,這一劍的誤殺,或許也給了雙生子彼此的退路。
可深思後唯有苦笑,因為這個理由太過荒唐!死了就是死了,殺了就是殺了,如何有退路可言,自己的自欺欺人,居然還要強加於人,如何不荒唐!如何不可笑!
更何況,曾經何時,雲若飛自己也曾毅然決然的告訴自己甚至白銘,寧願自己動手當這殺人凶手,讓蘇逸之怨她恨她,也不要讓他做這最後的執行者,陷入了兄弟相殘的詛咒之中。
當初的逞強曆曆在目,白銘的提醒也猶在耳旁,可她卻依舊一意孤行,偏執的妄圖去留住一個人的重情重義與雲淡風輕。
原來,她也與蕭允明一樣,他們其實都不信北冥山的預言,即便他們是那般的信任白銘。
或許是人的狂氣使然,又或許是白銘的那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每個人,原來都隻為了心中的那麼一點點執念。
可如今呢,如果蕭允明真的贏了,那麼她就是滿盤皆輸!
她不僅輸掉了自己最愛的人,辜負了他的心意相通與信任,讓他迷茫在是與不是、錯與對之間;還賠了自己最信任的人,害他失明,還被困在極寒之地!
漫天紅雪,再不見那扁舟之上的冷漠身影,紅塵之中,她也再無一個托付信賴之人!
釋然?如何釋懷!
淡然?如何淡而處之!
就這樣,頭疼欲裂,所謂異像其實早就有之,究竟是她一直沒有發現,還是一直都忽略了白銘,任意的揮霍著他所有的放任。
琉璃瓶,猩紅搖曳,那日天有旱雷,以她警覺本就該早點發現。如果早點醒悟,不再自以為是、不在執念而為,如今會不會另有觀景?
想到此處,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個白衣女子在白雪之中一跪再跪,雪花漫天、木槿花落,她卻毅然決然,手持琉璃,心中絕望。
頭疼欲裂,又肝腸寸斷。
浮生忘,隻為忘紅塵,可腦中的一幕幕究竟是為了什麼?
無情知她苦痛,心中多少有些愧疚,畢竟當初,是他將一切交給了她,開始這日後的所有。
速來話少的他,於心不忍也好,七星同病相憐也罷,半跪了下來,低著頭,說“若飛,白公子說的話你可還記得?一定要心中平靜,否則這半顆的浮生忘,隻會讓你更加痛苦!”
雲若飛依舊搖頭,心中苦痛,浮生忘終究不是孟婆湯,如何能夠忘卻前塵。
無情歎息,說“浮生忘,我聽無哀說起過,隻為想儘紅塵俗世,淡然豁達,笑對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