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情蠱!
天牢之中,誰又會不認識誰,隻不過長期以來活在酷刑的折磨與絕望的邊緣,人與人之間也再沒有更多的交流,那所謂的恩怨在這裡似乎也就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畢竟一個人連好好活著的希望都沒有,又何來那些恩怨對錯的意念。
可這個人,雲若飛不會忘記,他就是那日與南帝口出狂言的“文將軍”。
那天她女扮男裝,再加上儘量藏於暗處,自然不引人注意,而今日不僅被他直接認出甚至膛目結舌,即便連雲若飛自己也根本不知道,究竟在何時與他有過交集。
然這個被稱為文將軍的人,卻怕到恨不得嵌入石牆,仿佛雲若飛會把他神吞活剝一樣,不停顫抖的說“放過我吧,我求求你,真的放過我吧,他帶著他走了,他們都走了!放過我,放過我!”
雲若飛停了下來,看著近乎瘋狂的他,卻怎麼也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
可這樣的似曾相似,讓她此時本就空白的腦海之中卻想起了北帝耶律宏當初的誤認,木訥的聲音卻簡單的試探“當初,你還是追到了北冥山!”
簡單的一句話,讓這個文將軍幾乎瘋狂,他退到無路可退,唯有心中的恐懼作祟,讓他又哭又笑,癲狂害怕,說“哈哈哈……嗚嗚,真的不是我,真的!對……就是那個孩子,他是罪國的餘孽!太後說了,姑母說一定要殺了那些孩子,那天出生的所有孩子都應該死!你信我,真的!誰都不可以違抗太後的命令,求求你了,真的!你已經廢了我的腳了,難道還要我的命嗎?
雲若飛心中愕然,且不論那個孩子,到底是誰,就連文將軍口中那個與她有著一模一樣容貌的女子是誰,都未曾可知?
難道,他與北帝一樣,也見到那個白發的女子?可文太後又如何得知有落網之餘?
雲若飛實在想不出來,時至今日,當年到底還有什麼樣隱藏的秘密,那個在北冥山腳救了北帝的女子,那個被白靈風驅趕的女子,那個砍斷了文將軍雙腿的女子,到底是誰,難道是秋若蘭?
突然,腦海之中傳來一個極為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它回蕩在雲若飛的腦海之中,極為空洞甚至寂寥的可怕,可偏偏又是那般的真實,讓她不由的蹲了下來,捂住耳朵,卻跟著那個聲音,不由自主的喊道“白銘……白銘……”
雲若飛猛然站起,看著文將軍不可思議的模樣,緊張的追問,說“白銘,是白銘對嗎?”
文將軍聽到這兩個字徹底的奔潰了,他像一條無助可憐的小貓,不停地撞著角落,甚至可憐的哭出聲來,說“真的,他真的走了,他被白靈風帶走,我沒有傷害他,我真的沒有!”
雲若飛猛然抓住天牢的門,瞪著文將軍,說“是誰,那個白發女子到底是誰?”
然文將軍已經癲狂,甚至嚇得失禁,自言自語,不停地求饒,與那日見南帝截然不同。
王少林走上前來,拍了拍她的右肩,這個熟悉的舉動,卻又讓雲若飛歡喜的轉頭,卻在下一秒後更加失落與失意。
她似乎終於明白了什麼一般,漸漸的放開了手,低著頭,安靜的說了句“抱歉了!”
王少林拉著她的鐵鏈,說“此人經常瘋言瘋語,姑娘,我們走吧!”
雲若飛雖然點了點頭,卻還是看了一眼文將軍,便跟著王少林繼續走,前方的路曲折陰冷,唯有那忽明忽暗的火光讓人感覺自己還活著,卻偏偏絲毫感覺不到半點溫暖。
或許是那次雲若飛對南帝的阻止,救過王少林,素來話少的他,在冷漠的天牢裡,問“姑娘,你認得方才那人嗎?”
雲若飛有些意外這個問題,畢竟出自於王少林,但還是平淡的說“並不認得,但我想他應該是文太後傳說之中的那個侄兒,文將軍吧?真沒想到他居然也被關進了天牢!”
王少林突然轉身,讓她有些莫名,卻發現他欲言又止,便問“王少尉,是想問我什麼?”
“姑娘,當真是那傳聞之中的惡靈嗎?”
“我的確和常人不一樣,如果這份不一樣便是惡靈,那或許是吧!”
簡單的對話,卻滿是誠意,王少林隻是看了一眼雲若飛,繼續往前引路,終於是來到了二重的天牢。
來到這,雲若飛還是忍不住的看了一眼當初蕭允明呆過的牢房,想起那時候蘇逸之給過她的全部信任,是站在這個地方等著她告知一切。
可她恣意妄為,不知人的信任有限,卻還不停揮霍,直至今日,兩個人決絕不見,唯有他對她的恨意。
悲從中來,王少林似乎也無意多加催促,隻是陪著她,一起靜靜的看著那空蕩蕩的牢房,直到她開口,說“王少尉一直在這牢房,可曾聽說……我們的明王,他走了!”
王少林愣了愣,似乎也沒有太多的意外,隻是點了點頭,說“他那樣的人,就算是南國的天牢也根本困不住他!”
“為何?”
“天牢要的就是人活得搖尾乞憐,一重折磨的是人身,二重折磨的卻是人心!可是,無論如何,這天牢困住的重來也隻是人的希望!絕望是南國天牢的所有,可明王卻獨具一格!他由始至終都想著活下去,既然如此,天牢自然是困不住他!”王少林指著那座牢房,說“我敬重他,是個不懼命運束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