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情蠱!
玲瓏閣一切依舊,景致如畫,卻容易讓人陷入往昔,無法自拔。
人或許都有種不由控製,即便是他蘇逸之也是如此,甚至他也不曾發覺。慢慢的,他落在了後頭,也停在了一顆木槿樹下,看著那凋零的殘骸依舊在地,隻可惜此時卻無人拾起。
沈君瀚轉身看著他又是發呆,心中煩悶他對自己的苛刻與欺瞞,想要直來直往,琳琅卻巧笑溫柔,對他搖了搖頭。
他跟了上去,追問琳琅為何阻止他,豈止琳琅卻隻是說“當初你與我……若飛也未曾說過半句!感情,終究是兩個人的事!”
沈君瀚本就簡單,依舊未懂這話中的含義,卻煩躁的回頭喊“蘇麻袋,我爹等得夠久了,你到底怎麼回事!”
身後的蘇逸之當然還是動也不動,也可以說是充耳不聞,而前方的琳琅卻無奈搖頭,早已領著望兒回了紅閣。
然未到紅閣,無心便追了出來,抱著望兒,擔心的說“去哪了,你知道小姐和我們多擔心你嗎?”
然望兒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任由無心抱著,為他整理著碎發和衣物,原來他看到了前方冷諾冰霜的慕容秋水,心中歉疚、害怕。
無心感受到了望兒的緊張,也深知唯有慕容秋水能夠讓這個小霸王變得像個小大人,心疼他的不容易,於是想為他求情。
可慕容秋水卻上前一步,做出了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居然不顧尊卑,一巴掌打在望兒的臉上。
雖然望兒是個孩子,可從小到大,他的懂事聰明和身份,從來就沒有人敢頂撞他,更彆說是打他。可如今慕容秋水的五指印就是如此清晰的印在他白嫩的臉上,甚至於就連她自己的手都紅腫抽搐。
唯有琳琅不語,她懂秋水這些日子以來的擔心,可沈君瀚見地上的望兒,氣的跳腳,說“你瘋了,彆說他是什麼皇子,你是什麼太傅,終究他也是個孩子!你至於嗎?”
無心心疼的看著幾乎變形了的側臉,不敢頂撞慕容秋水,關切的問“望兒,疼嗎?琳琅,你快給他看看……”
“不準看!”慕容秋水不是刻意無視沈君瀚的指責,隻是她如今的眼裡隻有望兒,她忍住心裡各種痛心與懊惱,說“你以為你是誰?你居然敢如此冒險的對待自己的性命!你對得起你母後,對得起你父皇嗎?”
望兒從無心的懷裡掙脫,乖乖的跪在地上,一句不說,仍由慕容秋水責備,隻不過那腫脹的側臉,幾乎看不到他的眼神。
琳琅拉著發著牢騷的沈君瀚到一邊,溫柔似水的說“沒有人比秋水更痛心!”
慕容秋水聽到這話,更是氣惱自己的教導無方又或者是恨鐵不成鋼,上前一步又要抬手,卻聽到望兒說“老師,你換隻手打!”
慕容秋水遲疑,望兒卻指著她紅腫的右手,說“再打就傷了,就不能提筆撫琴了!”
孩子無辜,心善仁孝,各種理由都讓她心中虧欠,右手也更是瑟瑟打抖,仿佛再也提不起氣力,唯有背身掩飾濕潤的眼睛,斥責說“你可曾想過,你母後為何給你取名蕭其望,是因為你是南國的希望,他們的希望,也是……所有人的希望!可你卻因為貪玩,偷偷和天生跑出了玲瓏閣,你知道多危險嗎?”
望兒聽著也隻是一語不發,而走上前來的蘇逸之聽到這番話後,素來了解慕容秋水的他,便問“難道……你是為了找望兒,暴露了行蹤嗎?”
方才玲瓏閣前,蕭允文對慕容秋水強加的罪名,望兒依舊記得,想起這些有可能是因為自己而起,他擔心的說“老師……”
“回屋去,罰寫千字文10遍!”慕容秋水不願讓望兒去承擔更多的自責,可不善表達情感的她,唯有冷淡的驅趕著關心自己的望兒,說“還不快去!”
無心跟著秋水多年,知道她如今心事,故而默契的勸說著拉他離開,好給他們更多的商議時間。
然望兒一走,琳琅便開口說“其實,我與秋水一路回京師倒也沒有任何人發現什麼,隻不過……路途景西鎮時,玲瓏哨找到了我們,說……望兒和天生不見了!秋水心想天生定然是因為雲若飛去吳南找你,故而又原路返回……卻不曾想一時大意,居然在臨縣被人發現了行蹤!”
後來之事,即便琳琅沒有繼續,蘇逸之也心中了然,說“秋水,你把他教得很好,無愧於皇嫂的托付!”
然慕容秋水的心卻懊惱至極,想起方才望兒至孝的眼神,多年來自己的私仇,越發歉疚,隻是看著自己的右手,不語不言。
蘇逸之說“無論何種目的,你終究實現了承諾,守護著這個孩子……無愧於太傅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