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剛剛走回府邸前,便看到兩匹馬拴在樁上,與普通人家不同,那馬匹體格壯碩,鐵把鞍韉鋥亮可見,皮革綹頭厚實牢固,兩側銅鐙熠熠生輝。
李三娘知道,軍中來人了。
果然,剛進烏頭大門,管家錢大柱便小跑上前,拱手道“殿下,雁門關來人,說有信件須您親自拆閱。”
“人在哪裡?”
“在大堂等候。”
李三娘轉頭,對鳳鳶說道“走,隨我到大堂去。”
“殿下,您這一身……要不要換下?”鳳鳶有些猶豫。
“不必了,前方戰事吃緊,霍公定有要事相告,”李三娘一邊說著,一邊抬腳,徑直往大堂走去。
兩名信差正在吃茶,見主人進屋,立即起身,跪拜道“霍國公帳下親隨,參見公主殿下!”
“我認得你倆兒,起來吧,”李三娘把手一抬,落座主位,揭下白紗羃?,遞給了鳳鳶。
“霍公有信給我?”
“是的,殿下,”一人從胸甲裡掏出一枚白色封箋,雙手呈遞過來。
“刷”地一下,李三娘撕掉封口,抖開箋紙,隻見上麵是自己非常熟悉的小楷字體,清晰地寫道——
“吾妻如晤
一彆半月,至為想念!
我軍出關接戰,不甚順利,敵勢強盛,難以驟破,現持守要塞,以挫其銳氣。以此觀之,戰事或將延長,三月五月,????????????????一年半載,實難預測。
願妻靜待京師,調養身心,勿以我為憂,雖刀箭無眼,戰守無常,我自會小心,以期凱旋,團聚長安!
另,數戰不利,綏州總管錢武通病重臥床,不堪指揮,朝廷或將再委重臣,統領右軍,以鼎成犄角之勢,合力抵禦突厥勁旅。
千言萬語,不能儘述,滴墨筆尖,猶見吾心!”
李三娘看罷,歎息一聲,收起信箋,抬頭問道“出關之後,我軍接戰不利,具體是何情形?”
“殿下,”來人拱手答道,“我軍前鋒與突厥相遇,齊王殿下欲挫其鋒銳,下令出戰,結果突厥人數萬騎趕到,將我軍前鋒包圍,雙方混戰近兩個時辰,不見分曉。”
“錢武通總管派軍馳援,”另一人接著說道,“戰至夜幕,方才打開缺口,將前鋒救出;但我軍損失亦大,折了兩名都尉和千餘騎兵,不得不退回營中。”
李三娘點點頭,繼續問道“那秦王的中軍呢?”
“秦王率領中軍,駐紮在雁門關內,並未出戰。”
“嗯,看來,此戰果將曠日持久啊……”李三娘眉頭一皺,自言自語道。
兩名信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不知如何接話。
“霍公可好?”李三娘把鬢發一挽,轉而問道。
“回殿下,霍公安好,除在中軍大帳參與軍機外,偶爾率兵出城,巡查糧道。”
李三娘抿抿嘴,點點頭,對信差說道“二位辛苦,在我府中稍作安歇,待我寫得回信,返程交與霍公……鳳鳶,”李三娘扭頭,吩咐道,“安排酒食,好生款待二位!”
“謝殿下!”二人起身,彎腰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