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婆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緩緩地抬起頭,用那雙覆蓋著厚厚白翳的眼珠掃麵前的人群,說道“既然如此,我就還需要三個祭品。”
“什麼?!還需要三個?!”
這下,其他的播不乾了“可是你剛剛不是說,隻要我們交三個人,就能煉成第十個鎖魂壇嗎?你現在怎麼能爾反爾——”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瞳孔就驟然一縮。
一雙紙質的慘白手掌從他的身後猛伸來,死死攥著播的腳踝,將他猛地身後拖去!
播甚至沒有來得及尖叫,就被拖入了身後不知何時現的鏡子深處。
“……”
刹那間,整個房間都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所有播的臉『色』都很不好看,半是警惕半是畏懼的注視著不遠處那個看上去已經半截入土的老太婆。
文婆顫顫巍巍地抬起眼,緩緩說道
“你們難道忘記了嗎?我的這個房間位於真實和虛幻的交界處,所有想要見我的人都能進入其中,你們不願寫上名字,自然有人會願意。”
她用衰老的,毫無威脅的語氣,緩緩地說著極為恐怖的話語
“就看你們願不願意賭一把了。”
賭你的隊友會不會將你賣。
紅方的直播間內
“媽耶,我總算知道為什麼這個副能夠定求助了,就是為了讓彼此相識的播之間背刺啊。”
“這簡直就是人『性』的考驗……”
“而且紅方現在應該還不知道黑方的手腳吧,一想到被他們背刺的隊友還能跑來找他們峙,我就好激。”
“啊啊啊這個走刺激了!”
窄小的房間內,播們紛紛視一眼,從彼此的眼底看到了樣的凝重『色』。
他們意識到,自己現在其實就是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不管是為了贏,還是為了自保,都也沒有回頭的可能『性』了。
他們隻能賭。
賭下個壇子能夠成功煉製。
地麵微微震著,不遠處傳來詭異的低語和蠕的水聲。
陳默下意識地收住腳步,驚疑不定地著聲音傳來的方看去。
“沒有關係,”
季觀從他的背後走上前來,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這說明我們馬上就要有新夥伴了。”
陳默“……”
哦。
蘇成“走吧,順著聲音應該就能找到了。”
雖然喊那個狗騙子怪怪的,但是喊多了……居然還挺順口的。
幾人著聲音傳來的方走去。
在暗紅『色』的燈光下,牆壁和地麵全都呈現一種怪異的柔軟質地,越前,血腥味就越濃,牆壁的異變也就越嚴重。
猩紅滑膩的肉壁跳著,像是某種擁有生命的活物,給人一種無名的恐懼感,陳默被這熟悉的質地勾起了一些不妙的回憶,雖然表情仍然沒有什麼太多變化,但是臉上卻不由自地微微發白。
很快,不遠處就現了一扇敞開著的門。
一個屬於青年的,低低的聲音傳來,音『色』極溫柔清澈,但他的聲線深處卻仿佛蘊藏著某種無形的力量,讓陳默不由得心俱震,控製不住的微微停下腳步。
“就在前麵了。”蘇成和季觀停下腳步“你去吧。”
陳默點點頭,前走去。
他還沒有走幾步,就隻季觀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誒,那這次的新人就交給你了啊,忘了跟他講講現在的情況,就像剛剛的我倆一樣。”
“……”
陳默的步伐不由自地一頓。
突然被當成了這個起卦派的資深成員,實在是……十分微妙呢。
他深吸一口氣,定了定,然後邁步著聲音傳來的房間走去。
隨著距離的縮短,想到那個所謂的邪就在不遠處,陳默控製不住地緊張了起來。
很快,在轉一個拐角之後,一個青年的背影映入眼簾。
他半蹲在一個情恍惚的播麵前,似乎在說些什麼。
青年身上的衣服隻剩下了殘片,在暗紅『色』的燈光之下,起伏的肩胛骨線條顯得清晰而優美,伴隨著作,在白皙的皮膚之下滾著,漆黑的符咒線條覆蓋了半個脊背,勾勒了細瘦緊實的腰身,甚至還在隱隱下延伸,被褲緣處凹陷的陰影吞沒。
麵前的播『色』渙散,表情呆滯而癡『迷』,這種癡『迷』於愛情無關,像是被某種更秘,更高遠的存在攝住了魂一般。
青年俯下身,用手指蘸取牆壁上滲的猩紅『液』體,輕輕地觸碰著方的額頭和臉頰。
他的作溫柔而愛憐,滋滋的腐蝕聲隨之響起。
整個程顯得格邪惡而詭異,但卻莫名有種難以言說的可怕吸引力,仿佛重力般拉扯著人的視線,令人控製不住地將目光集中在眼前的這一幕上。
這應該就是剛才那個播提到的“受洗”了。
陳默因san值降低而有些混沌的腦海深處湧現記憶的殘片,他下意識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相的位置。
微微的刺痛感提醒著他,他也接受了相的儀式。
陳默不由自地打了個寒噤。
很快,青年站起身來,扭頭著他的方看去。
在暗淡的燈光下,方清雋的麵部輪廓清晰可見,一雙熟悉的琥珀『色』雙眼微眯著,看上去有種奇異的漫不經心感。
“……你?”
陳默一愣,認了麵前的這個青年居然就是那個自稱為1304住戶的“nc”
“你不是——”
溫簡言眨眨眼“嗯?”
他仔細端詳了幾秒麵前的播,臉上『露』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哦,那個nc身份啊,我編來騙你們的。”
陳默“………………”
方承認自己撒謊的態度實在是太理所當然了,完全沒有半點被拆穿之後的羞恥之心,簡直讓他無言以。
“呃啊啊啊——”
不遠處那個播的追逐戰時限很顯然還沒有結束,低的san值令他情扭曲恐慌,坐在原地無彈,也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麼幻覺,嘴裡發斷斷續續的慘叫之聲。
“走吧,我們去說。”
溫簡言邁開步伐,率先著房間走去。
陳默站在原地,盯著那個播看了幾秒之後,他才轉身,跟上了溫簡言的步伐。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陳默開門見山地道“為什麼要救我們?”
這一點他是真的十分疑『惑』。
即使陳默還沒有完全弄清楚鎖魂壇的製作方式,但是,隻要把剛剛文婆的發言簡單的進行一下聯想就能得結論——他們這些被投進來的播恐怕與此相關,他們全都凶多吉少。
但是,黑方播的這一舉,不僅將他們從危險中解放來,而且還極其慷慨地附贈了一份巨大的禮物
自由。
他們這些播將不會被陣營戰的規則束縛,無論最後紅黑雙方誰贏,他們都不會因此而受到牽連,成為這個副的犧牲品。
“首先,最直接的理由,是我的個朋友被分到了紅方。”
溫簡言沉思半晌,輕飄飄地說道
“不,將他們從陣營戰的束縛中釋放來之後,我確實沒有必要把你們也樣解救來,畢竟,這個辦確實麻煩的很。”
陳默無聲地注視著方,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我之所以這麼做,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我不想贏。”
在暗紅『色』的燈光之下,青年淺淺一笑,琥珀『色』的雙眼深處波光浮,顯得格難以捉『摸』。
如果溫簡言真的想要贏的話,在將蘇成和季觀解放來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應該是尋找紅方播,從方手中搶奪鎖魂壇。
畢竟,這是贏得這場陣營戰的唯一方——
打破鎖魂壇,解放邪靈。
可是,溫簡言並不想要解放邪靈。
陳默愣住了“……為什麼?”
青年眯起雙眼,唇邊帶笑“想想看,如果一個派的真降臨了,怎麼可能還需要我呢呢?”
他輕輕地摩挲著自己的的手指骨節,不緊不慢地說道
“如果不能篡改的言論,竊取的威儀,搶奪的信徒,這個邪當起來又有什麼意思?”
誠信至上直播間
“好家夥,這波啊,是下克上啊!”
“笑死我了,當這家夥的好倒黴啊!”
“呸!這狗騙子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其實是不想見到那個被他得罪了八百次的邪靈吧!”
“誰剛剛又去看了上個副的捅心回放?是我沒錯了。”
“真的是透心涼啊哈哈哈哈哈,看一次爽一次!”
溫簡言看被自己剛才的言論震驚到無話可說的陳默,輕飄飄地轉移了話題“說起來,你找我準備乾什麼?”
陳默深吸一口氣“我想回到麵。”
“你決定好了?”
溫簡言『露』若有所思的情“如果讓我說的話,我會建議你留在這裡,文婆沒辦直接這裡進行影響,你現在又脫離了紅方陣營,完全可以通兌換積分熬到副結束。”
陳默抿抿唇,垂下眼,嗓音冷硬的回答道“我和一個人還有些事情沒有了結。”
他定定地看溫簡言
“讓我回去需要付什麼嗎?我可以——”
“不需要。”溫簡言搖搖頭
“……不需要?”陳默愣了。
方的回複完全超了他的預料。
溫簡言從口袋裡掏一麵八卦鏡,怪物慘白的胳膊從鏡麵內探,順著他的胸膛攀上。
“你是我的眾,不是嗎?”
既然他不準備完成線任務,就必須也要保證麵的線任務樣無完成,既然文婆作為幕後者,拽著木偶的提線,『操』控著紅方播為她賣命,那麼,身為與其相的勢力,溫簡言就需要找到能夠製衡方的方式。
那是人類最樸素的原始情感。
複仇。
黑方的人偶大師微微俯身,琥珀『色』的雙眼在睫『毛』下閃爍著甜蜜的微光
“為你們服務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