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反正我們馬上就到了,
蘇成抬眼看向前方,他的臉上雖然看不出什麼情緒,但是眼底卻藏著一抹埋得很深的憂慮。
雖然現在顯示溫簡言已經在線了,但是,對方頭像那剛剛灰掉的二十多分鐘卻仍是真實存在,無法被抹除的,再和溫簡言在上個副本結束前,那過分反常的表現聯係起來……
蘇成深吸一口氣,捏著手機的手緩緩收緊,眼底的憂色更深。
要知道,在夢魘的副本之中,主播並不隻有身體會受到侵害,也不是所有的傷能夠被係統無差彆治愈的,再加上溫簡言又是那樣一個習慣獨自冒險,總是在生死線上左右橫跳的人,對方的電話這麼長時間沒有接通,蘇成不得不感到分外緊張,無數對危險的想象在腦海中掠過,令他精神緊繃起來。
——希望沒出什麼岔子。
昏暗的房間內。
溫簡言低下頭,端詳著自己手指上的銜尾蛇戒指。
漆黑的金屬環牢牢地繞在白皙的指根,纖細的蛇身微微彎曲著,蛇吻緊咬著尾尖,精細雕劃的眼珠之中,閃爍著詭異而冰冷的光澤。
一片異神靈魂的碎片此刻正被禁錮於其中,靜靜的蟄伏著,等待著再度蘇醒的那一刻。
他深吸一口氣,收回了視線。
不管巫燭的反應有多麼超出預期,為了自己計劃的成功實施……下一次的接觸都是遲早要發生的,至乾之後該如何應對,以及應對之後可能發生什麼變數,就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咚咚咚!
突然,溫簡言房間的門被敲響了。
?溫簡言一怔。
會是誰?
按理來說,蘇成離開副本之後應該已經休息去了才對,難道是季觀?
想到接下來可能吃到的小蛋糕,溫簡言精神一振,從床上直起了身,b拉著拖鞋走到門前,伸手拉開了門。
房門一打開,他就被狠狠嚇了一跳。
……好多人啊。
蘇成,陳默,季觀,雲碧藍……幾乎小半個工會成員都出現在了他的房間門口,一時間,原本寬敞的走廊被擠的水泄不通。對麵似乎也定住了。
眼前的房門被拉開一道不大的縫隙,那道被他們擔心了很久的身影姍姍來遲地出現在了門後。
青年的腳下踩著一雙毛茸茸的巨大綠色青蛙拖鞋,頭發濕漉漉地亂翹著,顯然剛剛從浴室內出來不久,身上鬆鬆垮垮地穿著一件大t恤,肩膀上還殘留著從頭發上滴落下來的深色水痕,上麵大大地印著一行無禮的英文∶
fuckoff。
“……”
雙方大眼瞪小眼,空氣一時間陷入了死寂之中。
啊?你們來這裡乾什麼?溫簡言抓了抓頭發,一臉茫然∶蛋糕有新品了嗎?
田廣“……”
剛剛到心急如焚,無限擔憂,此刻全都堵在了嗓子眼,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如鯁在喉,難受的緊。他們麵無表情地注視著溫簡言,
對方的話那張俊臉上帶著狀況外的神色,作為罪魁禍首,對自己引發在外麵軒然大波沒有任何概念,看上去莫名顯得格外欠揍。
……
硬了,拳頭硬了。
五分鐘之後。
被痛罵一頓的溫簡言蔫蔫地坐在沙發上,脊背挺直,雙手端端正正的放在膝蓋上。
主要是他也沒有想到,自己和巫燭獨處的那段時間裡,自己在夢魘之中的主播名會變成灰色,而他最近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了……夢魘,巫燭,一層又一層的利用和算計,幾乎已經占據了他大腦的絕大多數內存。
所以,一回到夢魘之中,溫簡言就習慣性地把係統結算播報的聲音靜音,至於他的手機嘛……則向來都是習慣性禁音的,所以,溫簡言還真的不知道,自己居然還在夢魘裡死了半個小時。
他可可憐憐地低著頭,似乎已經徹底吸取了教訓,正在對自己不負責任的行為進行深切的反思。
好了好了,總之說正事。
作為所有人中最理性的那個,陳默清了清嗓子,將話題扯了回來。
他看向溫簡言∶所以,上個副本裡的最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的名字會突然灰下來?
嗯
溫簡言想了想,抬頭看向眾人,說道∶我猜,可能跟我在副本之中乾掉了一個特殊的boss有關吧?
哈??
麵前的四人全都愣住了。
等等,蘇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難道是那個……?
溫簡言扭頭看向蘇成,點了點頭,肯定了對方的想法∶對,就是他。
雲碧藍一愣∶什麼?你們在說誰?
一個能在不同副本內出現對boss,注意到其他不知情的幾人雙眼瞪大,露出驚愕的表情,蘇成急忙舉起手∶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你們得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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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再一次齊齊聚在溫簡言的身上。
溫簡言將自己與巫燭之間的齦齲簡單地概括了一下——當然,在這個過程之中,他省略了許多……呃,不必要的細節。
…總之就是這樣,我在上個副本裡找到了能夠殺死袍的武器,把這段恩怨徹底了結了。
溫簡言麵不改色地總結著。
在他說這段話的過程中,身側左手的中指上,漆黑的銜尾蛇指環閃爍著金屬製的微光。
他的隊友們隻需要知道這一點就足夠了。
至於自己偷偷留存下巫燭靈魂碎片的事,以及更多更深的謀劃,他並不準備告知任何人。
要知道,無論是在副本之中,還是主播大廳之中,夢魘對他們的掌控和監視都是無處不在的,除非觸犯某種機製,比如禁止私鬥,防劇誘機製等等,它們在大部分情況下都十分安靜,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幾乎沒人覺察得到它們的存在,也更不會控製主播們的言行舉止。
但是,對於夢魘來說,想要時刻監視一個主播的言行舉止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尤其是在溫簡言提出希望取代神諭,接觸夢魘核心之後。
很顯然,即使他用行動證明了自己和巫燭並不是同一邊的人,但是,夢魘很明顯也並沒有完全信任他。在這種關鍵性的節點下,溫簡言自然更會慎之又慎,絕不給露出任何馬腳。
至於他手上的銜尾蛇戒指,隻要他不主動暴露,大概率是不會被夢魘主動發現的。
畢竟,巫燭的存在本身就能夠讓部分夢魘的控製權失效,再加上,之前在夢幻遊樂園副本結束之後,溫簡言就已經在不知情的前提下嘗試過一次了,當時,還沒有被完全發掘出使用方式的銜尾蛇,意外攫取了一小片巫燭的碎片進入主播空間之中,又意外將其納入鏡子先生之內,最後導致平安療養院副本被異化入侵,給他帶來了一係列的麻煩——如果夢魘能夠檢測到銜尾蛇內巫燭碎片的存在,它在那個時候就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任憑一切發生了。
所以,在這點上溫簡言倒是並不擔心。
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什麼?一旁的陳默開口打破了寂靜,問。
打算?
溫簡言漫不經心地眯起雙眼,看了過去。
他忽然一笑,我之前不是說過嘛?
他的瞳色本就偏淺,在客廳貴過分明亮的燈光之下,呈現出一種半透明的香檳色,顯得奢華而甜蜜。
眼底閃爍著一點野心的光芒,帶著灼灼熱意,猶如烈火燎原。
當然是夢魘公會第一的位置咯。”…“
陳默不由自主地愣了一秒。
對方的這一遠大誌向,他在上個副本結束之前就已經聽到過了,但是,說實在的,在當時,陳默在心中並沒有完全把它當—回事。
畢竟,雖然溫簡言迄今為止成績亮眼,但進入夢魔直播間的時間卻並不算長,也並不完全知曉神諭這一公會在夢魔內是什麼樣的一種存在,地位又是多麼的不可撼動,在這種情況下發此狂言,是情有可原的。
可是現在……
陳默注視著眼前的青年。
對方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身上是過分寬鬆的滑稽t恤,修長的雙腿交疊著,腳上綠色的青蛙拖鞋一晃一晃,有種惡心的可愛感。
但凡是換作任何一個人來,都無法將這看上去格外吊兒郎當的青年,與那位在夢魘之中掀起可怕波瀾的最強新人主播,最快進入夢魘十強的資深主播…等等等等的恐怖頭銜聯係起來。
陳默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地點點頭∶
好的,我明白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發自內心地相信…對方剛剛所說的願景,或許有朝一日真的可以達成。
說起來,你現在應該收到了不少消息吧?
溫簡言歪頭看向了陳默,忽然開口問道。
啊,對。陳默怔了怔,回答道,難道他們也……
那倒是沒有,溫簡言麵不改色,公會的官方聯係方式我隻放了你的在上麵,我隻是這麼猜而已。對於自己當甩手掌櫃的純白嫖行徑,他看上去沒有絲毫愧疚感。畢竟我現在成為了新的排行榜第八,你的手機應該已經被打爆了吧?
陳默∶……
不得不說,人無恥到這個程度還是很困難的。
溫簡言清了清嗓子,自然而然地避開了對方冷漠的視線,繼續說道∶
總之,這些所有的信息都先不要處理。
陳默皺了皺眉∶不處理?就讓它們壓在那裡嗎?
作為一個十分負責的公會事務負責人,陳默剛剛選擇無視那些消息的存在,主要是因為當時還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確認他們會長的狀況。
在確認過溫簡言並不大礙之後,陳默就準備接下來立刻回到公會總部,著手處理這些紛至遝來的信息和邀約了,結果沒想到,溫簡言卻在此刻給了他一個意想不到的吩咐∶
先不要處理。
是的。
溫簡言一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機,一邊點點頭,肯定了對方的猜測。
先等我參加了……這叫什麼,他低下頭,快速地掃過上麵唯一一條係統消息。
溫簡言眯起雙眼,一絲笑意從唇麵上掠過,像是微風拂過湖麵一般漾起漣漪,轉瞬即逝,他臉上的神情格外無害,似乎沒有半點壞心。
他補充道,……秘密議會後再說。
蘇成“……”
熟悉的惡寒掠過脊背。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還是對方穿著溫溫外觀的殼子進入副本那次。
——哥,你這次又想乾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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